Act.502 万千代

伽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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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原来还以为是脑子以下就完全无用的男人,现在的话似乎可以下降到腰以下了。到底是武士啊……”

    就个人战斗力来说,丹羽长秀要比大多数文官来的高上许多——各方面的均衡还有优秀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确确实实的全才,单单就是马上的劈砍动作就比景嗣那家伙好了无数倍,或许从各种意义上,他才是能够被称之为主角的家伙。三观也好,硬件条件也好,都比某个家伙好上了不少。

    可是话说回来,也可能正是因为那种优秀还有正常所以才让这家伙没有成为主角,毕竟所谓主角的话,没有一定程度上的扭曲是不行的。太过于正常还有完美的人并不是世界所需要的东西,没有扭曲就没有挣扎,没有挣扎就难以体现出人xing。

    所以有的时候,太过于正常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没有任何的犹豫的挥剑,没有什么背负或者说过于强烈的罪恶感,既拥有着健全的人生态度,珍视着生命,也拥有着符合这个时代价值观的适度残忍,总之,不管是到哪个时代都会生存的下去的男人,但是那种少了一点什么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突破阵线,接着的成功的达成了穿透的目的,总之,在见到那个外道之前,胜利就已经决定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是分割还有驱赶,对于退路的拦截交给杂贺众就好了。至于尼子晴久的话,他本人已经不需要出现了,在损失了一半兵力之后,这家伙已经失去了正面对决的任何资本,接下来如果不是更加谨慎的打算打打游击的话,那么就是干脆的投奔备中的毛利,能够顺势的对着敌人的策略做出对策的确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了,但是被那种莫名其妙的默契打败,恐怕这家伙也会相当无语吧。

    完美而得体的完成了每一件事情,非常顺利的将战局重回了掌握,真不愧是景嗣所得意并且骄傲的后辈啊……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勇敢的话,也是需要适度的,这次丹羽长秀的表现则可能太过于勇敢了,功夫再高,也会怕远程道具的,也许就是因为今天的运气稍微差了一点吧,乱军当中的一支流矢she中了这家伙的战马,接着马蹄高高跃起,将这个年轻人给摔了下来,要是真的落地了的话,那么一定也会晕上不少时间吧——不过就算是这种时候,丹羽长秀依旧能够稳定的进行分析。

    “首要的事情,就是胜利已经被确实的握于手中了,即使落马的话,也不会有任何被翻盘的可能xing;其次,单单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的话,是不会有生命的危险的,但是一定会有人很生气;最后,下次是时候问景嗣叔要一匹好马了……”

    如同开始一样突然地结束——理所当然的是织田家的胜利。

    ……

    恐怕也只有这种时候,米五郎左才能够放下政务还有其他方面的心思,好好的想想自己还有自己的过去吧。

    尾张丹羽郡,既然以丹羽作为郡名还有家名,丹羽氏就毫无疑问是当地最大的豪族了——丹羽长政,一个相当有政治手腕的男人,虽然说顺从于斯波氏,但是实际却已经暗地里倒向了新近崛起的织田家,毕竟这个丝毫不在乎武士声誉的男人更加看重的实际利益。经营着米屋长袖善舞的同时,也在尾张的势力当中左右逢源摆弄着他的才能。虽然是米屋的老板,但是形象上却应该更加接近于米缸当中的老鼠,啃食着别人的劳动成果的同时,也不会忘记想办法挖挖墙角。而和某个当地豪族之女的政治联姻,就是这只老鼠挖墙角的成果——在生下了长男准备继承家业之后,那个女人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只要有着能够继承自己事业,并且和自己xing格相似的长男的话,那么利用这孩子身上的血液就足以得到那个女人母家的支持,而和那个女人xing格相似的次子,对于长政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错误而已——将错就错吧,如果说自己的长子要继承家业,那么为了表示对于织田家的靠拢,也迟早是会需要派出人质的。那种事情,就交给次子来做就好了,反正那家伙的话死掉了也只是为了兄长而死的代替品,有着这种可能xing的话,他应该当成荣幸才对啊。

    而在把这家伙赶到当时还叫吉法师的信长那里去之前,这个混蛋才想起了给自己的孩子起一个名字——万千代,这就是这个男人给与次子除了生命外的唯一东西了。

    ……

    “万千代?”

    “说了不要叫那个名字了,那种名字,不是我!”

    “那么……叫你米五郎左怎么样。”

    从小就作为主公的近侍而存在的自己,究竟有没有发过脾气呢?像是小时候的自己的话,印象当中仅有的几次发怒大概也就是那样子的事情吧——总之,无论如何都不想听见那个名字,那个对于自己这样的男人所起下来的名字,对于自己根本就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或者亲情的体现,从丹羽长秀自己的理解来说,那种名字,根本就是侮辱。

    接着,这个明明有着万千代幼名的家伙就用起了米五郎左这个称呼。事实上这个称呼并不是什么有美好寓意的称呼,相反,一般说用来给那些没有资格使用姓氏的平民所用的名字,要是别人被这样说的话,估计早就暴跳如雷了,可是即便如此,丹羽长秀也依旧固执的认为这也比那个名字好。

    万千代那种名字……真的一次都不想再听见了。

    而再后来的事情,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某个叫做上条景嗣的人究竟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呢?这种数据已经很难以量化了,而对于丹羽长秀来说,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是自己人生重要的转折点。

    第一次去找丹羽长政的时候,这个男人不过只是名义上的信长师傅外带上一个寺社奉行,比起说丹羽郡的豪族加上掌管民生的丹羽家家督来说简直什么都不是。在像是很威风的那样斥责了那个老混蛋的不负责任之后,景嗣的下场不过只是被一群伙计痛打了一顿然后赶了出来——有的时候义正言辞或者说正义在自己这里也是没有办法战胜豪强的,至少在只有嘴炮没有铁炮的时候一定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自己替景嗣擦着药,也同时感到稍稍的有点欣慰。

    尽管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尽管没有改变任何现状,但是这已经完全足够了,有的时候自己所在乎的,并不是谁做到了些什么,而是谁想为自己做些什么,就算是没有一个好结果,但是至少付之行动的话那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那个被揍的鼻青眼肿的家伙,一边喊着疼,一边又不服输的说着下次一定要让他好看云云的话,那种斗气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成熟的家伙,

    不过,唯独在承诺上,景嗣极少失言,即使是对于一个孩子的承诺也不例外,第二次到丹羽郡的时候,他的身后跟的是一支军队——在长良川旁打败了斋藤义龙,又火烧的稻叶山城寸草不生,将美浓全部纳入掌控的家伙并没有忘记当初说过的话,那一次到丹羽郡的时候,那个混蛋就已经跪伏在了道路旁边汗流浃背战战兢兢的讨饶了。不久之后,在信长的主持下,丹羽家的家督位置被交到了自己手上,连带着自己的那个混蛋老爸和没用的哥哥都成为了过去式的时候,他才开始摆脱自己的童年yin影,然后打算做自己,然而即便如此,有的东西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像是因为早年习惯所养成的谨慎,因为想要证明自己而学习的技艺,要是一定要联系的话,那么还真的都得拜丹羽长政这个混蛋所赐——要是自己真的幸福美满的话,或许如今的丹羽长秀也不会如此的优秀了。即使是心里一直抗拒这一点,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这种事情,毕竟自己是那个人的孩子,是那个人所造就的这一点,是不会有所变化的。

    于是,既然从血缘上没有办法撇清的话,那么也只有从形式上来做了,一直到了现在,许多人都已经忘记了所谓万千代这个称谓——内府,大纳言,米五郎左,鬼五郎左,总之怎么样都好,能够摆脱了那个名字的话,如何都好吧。

    ……

    “啊,总算是醒了啊,支付人没有死真是太好了,我们的酬劳总算是有保障了。”

    “外道,下次能不能用一点比较正常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的心情?虽然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种说话方式也实在是太让人有一点不愉快啊。”

    “但是既然你都明白了,那么再改变了的话不就是形式主义了么?那样子的事情太麻烦了有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所以没有任何必要了。”

    看了看从榻榻米上支起半身接着想要走出去的米五郎左,杂贺孙一这个女人也没有任何丝毫温柔或者说客气的使用了一种相对粗暴但是有效的方式压制住了这家伙——一屁股跨坐在了米五郎左的腰上,接着用着足以被称为“灌”的方式来补充水分。

    “嘛,这样子就对了,病人起床的时候就应该是这样然后用着虚弱的声音喊着‘水,水,我要水’才对。”

    “喂!你这家伙!有没有搞错啊!为什么会是你来负责这件事情啊,而且之后怎么办?”

    “之后啊,有一个叫做松永久秀的刀疤脸来负责全局了咯。加上你这家伙单身一辈子,就连出门都没有什么女人跟着,所以作为目前唯一的女xing,也只能交给我来照顾你了,你就感恩戴德的给我接受吧。”

    “抱歉,完全感激不起来啊,还有,你这家伙难不成是生气了?”

    “哈,生气?我怎么敢生内府大人的气啊,真是的,您可是内府大人哦,我们这种小人物……”

    “那还不是生气了么?而且你这种语气白痴才听不出来啊!外道!”

    “那么反正都听出来了,就那么办吧,白白照顾你这种男人真是浪费人生,脱掉那种阵羽织然后把你安安稳稳的放在这里,这种事情以后别交给我,”虽然尚且还不清楚原因,但是可以确认的是,眼前的女人的确是有着某种不满,而接下来的话,她又因为完全不知情而触及了某项禁忌——“从来没有见过会把小名纹在衣服上的男人,万千代。”

    明明是应该听起来很亲切的称呼,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那种含义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万,一种计数的单位,也就是价值的体现,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以“价值”来进行衡量,这种事情对于丹羽长秀来说,是不能被触及的伤痛。

    “怎么了?突然一副这种样子?”

    而某个人此刻还在毫无自觉的,继续着自己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