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508 今天的我甚至凌驾于

伽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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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迎战,那么攻方则自然必须有攻方的觉悟——呆在原地当然是不可能去的胜利的,而为了此阵,尼子晴久也是没有给自己留有任何余地,直接将人手分成了三阵进行合围,如果说有机会的话,那么他还是更加想要分成四阵的才对。然后现在因为人手的缺失以及对于新宫党的矛盾使得他也不得不稍微的做一点妥协,不然的话,这家伙肯定是绝对不会给明显就是挑衅自己的丹羽长秀任何一点机会的。

    所以至少目前,丹羽长秀这里还是能够稍稍的享受一下来自守方的便利,不过稍显诡异的是,和进攻方那种大喊着“万岁”还有“必胜”的喧闹进攻方式来说,倒是守方的阵线上是稍微的有一点太过安静了,虽然说镇定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如今这种除了人员走动物资搬运和大炮鸣响外没有任何声音的战场总是会让人觉得奇怪的。

    “内府殿下,情况不妙啊,是不是因为没有做出战前动员的关系?我方的士气似乎很低迷,要不要适时的稍微提振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早就习惯了激情澎湃的战场了,而像是这种诡异的安静被理解为士气低迷的话,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不过正当米五郎左本人也有一点想要出去喊几声来抒发自己的压抑的时候,却被杂贺孙一这家伙一把给拦住了——虽然说已经是尽可能的温柔了吧,但是这家伙只要回到了战场就毕竟还是负责着作为杂贺头目的责任。如果说丹羽长秀需要考虑的仅仅只是怎么去的胜利的话,那么她必须考虑的还有怎么尽可能的将自己带出来的家伙们多带回去。即使是这些杂贺武士们无妻无子了无牵挂,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们的生命就是消耗品。

    “不,今天的士气是前所未有最高的一天,如果说是你害怕的话,那么就把你的旗本聚集起来抱团取暖吧,我的人现在的状态很好。”

    “但是目前这种软绵绵的士气我实在是不放心啊,这也能被称之为士气高昂么?”

    “诶,毕竟内府殿下你还是缺少一点关于战场或者说杀人的常识,听好了,这种常识我只会解说一次,”最后一遍检查了火绳,然后看了看枪膛的情况,和武家不同,杂合众的领袖用来指挥下属的从来不是用采佩或者说是折扇的,比起那些东西,他们更加擅长使用铁炮和太刀在精神和实际双重方面来改变战局。

    “你现在认为尼子家的士兵们如今的士气怎么样呢?现在所表现出来的。”

    “可谓是相当高昂吧,因为我方人数比较少,并且这群家伙的守土之志还有自尊心都被激发出来的时候,士气还是不错的。像是现在这样的高喊着发起进攻的样子不正是高昂状态的表现么?”

    “不,那不是勇气的表现,相反来说仅仅只是一种懦弱而已。”

    检查完毕之后,拿起了铁炮大概是准备出发的样子吧,

    “那群家伙们的喊声也好,呼叫也好,发出如此大的声音又能够造成什么杀伤呢?能够让我们有所损失么?能够给他们装备起到什么好处么?我可不那么认为啊,只是白白的消耗体力然后暴露自己位置的行为而已,所以这种高昂的本身,恰恰就是一种懦弱。”

    “因为害怕所以装出一副高昂的样子,接着试图通过呐喊来驱散自己内心的不安,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死在敌人的手上,会不会有机会活下去,那种事情的本质,就是恐惧。而像是我们这种久经战阵的家伙,是不会有那种多余的感伤或者懦弱的,与其那样高喊浪费体力,还不如为了接下来的作战预存体力。”

    “他们不是合格的杀人者,因为他们在准备进行杀人的同时,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杀死敌人,所以说他们本质上只是一群投机主义者而已,但是我们不同,我们早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做好了杀人或者被杀的觉悟了,以战争作为职业的人必须使用这种觉悟的。比起口头上的那种‘杀了你啊’或者说喊着‘冲啊’‘杀啊’之类的家伙,在我们想着要杀人的时候,被杀的目标就已经死了。这才是我们的风格,今天的我们,可是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啊。”

    “在心里想着想要杀谁的时候,被杀的那个人就已经死了……真是一句不错的话啊,但是能够说出这句话的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啊,这种事情,我还真是想要知道啊。”

    “如果想要知道的话,那么就等赢了之后再说了,还有,你这边的话,自己当心就是了。”

    的确,丹羽长秀对于一切“理论”还有“常识”上的东西,一直都可以说是相当的优秀的,毕竟某个无良前辈所一直在做的事情,也不仅仅只是在毁灭自己后辈的三观那么简单而已,对于兵器的运用还有战术的基础指挥当然也是进行过了指导,即使是自己并非是这个时代的家伙,但是经过了多年的实战之后所培养出来的素养也不是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但是即使是有着前辈的教授还有前些年在和毛利元就的博弈当中锻炼出来的部分经验,可是单单就是“杀人”这种方面的事情,是谁也教不会的东西吧。

    “那个,内府殿下,杂贺众这里的话真的靠的住么?虽然说松永久秀殿下就在附近,但是如果要是叫他们来支援的话那么似乎现在就可以动身了。”

    “不,并没有那种必要的,今天我们来可并不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对于那个外道的话,是完全可以信赖的,”露出了某种意义不明的微笑,然后做出了绝对不可能在杂贺孙一面前所做出的结论,“因为这家伙信任我,而我又并不是太过于信任她,在这种状态的家伙,是不可能会赢我的。”

    “这样么?那样的话,岂不是就是在利用么……”

    ……

    的确,在出阵的时候人数仅仅只是四千人,但是标准配备上的话,丹羽长秀身边的家伙们可并不只是按照四千人来准备的,这次近乎丧心病狂的带了一万挺挺炮的情况下,在远程杀伤力上的比拼上当然是不可能输掉的。

    不过单单就是这样的命令还是会让人觉得不解的吧——即使是为了追求火力而准备更多的铁炮,但是所谓铁炮的话也是会有射速的极限的,一般来说人手一支的话,那么火力就暂时饱和了,就算是火绳的燃烧还有瞄准的时间很短可以忽略不计,不过装填还是要人手工进行的。就算全部的铁炮都是已经填好了的,那么也只能算是多了六千发的输出,而至于什么时候使用,这就是胜负的关键了。

    “啧,那外道说的还真是对啊,看到了没有,那群家伙真的就被很轻易的击溃了。”

    明明高喊着口号,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但是在前面的人被铁炮打中之后就会伏在地上什么也不做仅仅只是继续发出声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势未必真的就代表实力,对于言行不一致的家伙来说,倒是还是那些嘴上不会说,但是手上会真的行动的家伙才比较值得信赖吧。

    “果然,改变了策略啊。”

    要是继续围攻的话,那么或许是有办法能够取胜的,但是这种取胜绝对不是尼子晴久想要的——既然已经来了的话,就已经足够说明了他要找回的并不是胜利,而是连带着自己的自尊一起讨还。毕竟在他的脑海里的话,丹羽长秀对于自己的意义并不是什么敌人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这个争强好胜的家伙,都已经会把米五郎左当成自己人生道路上的重要关卡还有必需要打倒的敌人了呢。

    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时候出道的家伙,明明也是有着相同境遇的人,但是在双方都是有着一个如同高山一样阻挡自己的成名道路上的前辈的时候,两人则是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待遇——尼子晴久始终逃不出他爷爷的阴影,以至于就算是这种时候都在小心防备着那些新宫党对于自己的不满,而丹羽长秀不但被委以重任被众人所信任,而且也很少会有人拿他和他的前辈相比,明明是一样的人却有不同的结果,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很奇怪吧,所以对于这个所谓的“同类”战胜了自己的结局,他才会意外的敏感,就好像前次合战丹羽长秀赢得并不得只是军事上的胜利,而就连他的自尊也一起给剥夺了。

    因此,他这次不只是想要赢得胜利,更加要赢得漂亮,连带着自尊还有一切都夺回来,既然丹羽长秀本来就是这样的带着如此少的人来嘲讽挑衅自己,那么就连现在这种情况都不能获胜那还有什么时候才能获胜呢?要是这次赢不了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一定就会留下“那个家伙无法战胜”的阴影吧,而那种事情,就算是战败他也并不愿意遇到。

    吹响的法螺号绝对不只是意味着放弃,而只是准备下一次的突袭——前者的话,如果只是以包围作为目的的战法,那么现在的话尼子晴久就打算将人海战术进行到底了,如此豪华的阵容进行一次冲击,要是就算是这样都没有突破的话,那么恐怕对于他来说也只能认输了不是么?

    “看来是全军集结,打算整队的发起攻击呢,我们也需要适当改变阵型了,通知下去,变阵为斜线横阵,让杂贺众退下,我们来做前头。”

    线性队列不应该是垂直于敌人的水平线而是斜线这是基于了火力发挥上的考虑所作出的决定,当斜线左前方接敌的时候,那么一定会对敌人的突进造成迟滞效果,而好让更加后方的战友继续输出。同样,最早接敌的人也必须承受最大的压力,就这一点来说,米五郎左亲自坐镇前排的话,那么也是一件相当鼓舞人心的事情吧。

    而尼子晴久呢,这个家伙也是拿出了十足的气势,以那种弓马娴熟的姿态来说,如果真的发生一骑讨的话这家伙赢面一定不小吧——骑在马上,接着拉开弓射了一箭,和最初的射击一样,这一箭也同样是为了宣告一些什么,所谓的“战始于一矢”就是这样的事情。从那种亲自带头冲击还有一把投入所有部队的魄力当中,人们也多少是能够回忆起当年尼子家辉煌的吧。利用旧主的恩情还有现任当主的感召发起的冲击,实在是不能够让人小看,如果应对不得体的话,那么被突破就是一定的事情了。

    “今天的我,可是甚至要凌驾于我爷爷经久之上的啊!”

    如此的宣告着,然后一手挥舞着象征尼子家的目付纹旗印,一手拿着长枪一马当先,而和他相对的,丹羽长秀则没有那么丰富的动作还有表情,毕竟这家伙似乎还是记得景嗣的教导的吧。

    “在战场上最勇敢的勇士,一定都已经变成烈士了。而为将者所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看起来很勇敢的蠢货全部变成烈士——自己这里的,对面那里的,都是这样,唯一不同的只是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