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六三章 光荣属于共和国(二)

流光飞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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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我所打过的最轻松也最惨烈的阻击战。

    轻松是对我们而言,惨烈则是对安南首都师而言。

    一路撤下来,安南首都师几乎一门炮都没有剩下来,反坦克手雷成了他们最后的重武器。而我们呢?我们的阵地光高平两用重机枪就铺了好几层,有一个105重炮群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实在不行,一个信号发回去,不用一分钟,远在几十公里开外的远程大炮和远程自行火箭炮甚至战术导弹就砸到他们头上了。仗打了这么久,国家为这场战争准备的经费早就花光了,但是各种技术兵器非但没有减少,相反还越来越频繁地使用,给予安南军一轮轮大规模杀伤。安南军的锋线始终笼罩在翻滚的硝烟烈焰和呼啸的弹片碎石中,冲锋的步兵像是被投入到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中,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往往不等我们开火,炮火就将他们的攻势给轰垮了。就算是有几个运气好得出奇,冲破了拦截弹幕,我们手脚稍慢一点,还没有瞄准他们就被高平两用重机枪活活打碎了。

    一次次进攻,一次次被粉碎。

    安南首都师像受了伤的野兽,投入的兵力一再递增,先是两个连,接着两个营,到最后整团压上。没用的,现代战争早就不比人数和步枪的数量了,现代战争拼的是谋略、科技、国力,直接一点,拼的就是火力,在这种开阔地形下,一挺重机枪就能压得整连的人动弹不得,就算你整师压上来又怎么样,不外乎是多几个送死的。

    第七次进攻被打退后,安南首都师派出了敢死队。两三百名敢死队员身上绑满炸药,分在多路向我们的防线发起冲击,炮弹追着他们炸,每一发炮弹落下,引起的连锁爆炸都是惊人的,在弹片飞溅中,敢死队员一个接一个与身上的炸药一起化作一团炽热的光,我们扫出去的子弹更是将他们接二连三的打爆,尸骨无存,可他们还是没有后退,咬着牙发出野兽一般的嗥叫,踏着满地碎尸向前冲,他们身上满是血浆碎肉,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溅上去的。这帮家伙那种疯劲,还真让人受不了。不过我们疯起来也不比他们好多少,用机枪扫,用迫击炮轰,用喷火枪烧,来多少我们就报销多少,来了就别想回去了。最终这支敢死队全部倒在了我们阵地前沿,最近的一个离我们的战壕仅剩三十米。这三十米他冲不过来,因为小广西射出的子弹打断了他半边脖子。在鲜血狂喷而出的时候,他大概也明白自己就算是把内裤穿在外面的超人也冲不过如此密集的弹幕了,带着惨然的表情拉响了身上的弹药包,在一声巨响中化为一蓬血雾,飞

    散的碎骨打伤了我们两名士兵,这大概是敢死队所取得的唯一的战果了。

    傍晚时分,我们得知一个好消息:三个主力集团军均已赶到,中央决心将河内踏平了!阵地上顿时一片叫好打气的声音,大家都比过年还要高兴。是啊,身为军人,还有什么比将敌国首都踏在脚下更让我们感到自豪呢?本来我们是甩开了前指单干的,还担心中央会修理我们,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师指要求我们再坚持五个小时,五个小时足够师主力将狗日的东瀛杂碎砸个粉碎,杀到首都师后方了。别说五个小时,就算是五天又有何难?我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事实证明,我们笑得早了点。

    夜幕降临,只是稍稍喘了一口气的安南首都师便又发动了凶猛的进攻,他们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再不冲破我们的防线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鬼才知道他们投入了多少兵力,反正就像一股黑潮一样涌来。炮弹像冰雹一样落在他们中间,他们甚至没有趴下去躲一躲,就这么沉默而迅速地向前挺进。用汽油擦过的刺刀暗淡无光,安南士兵瘦削的身影在炮弹爆炸的火光中时隐时现,犹如一群复活的幽灵。他们的冲击果断而迅猛,枪法也十分精准,我们好几个机枪手被他们一枪打中头部,当场牺牲。我还看到一名安南士兵被炸断了双腿,把机枪架在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上,面目扭曲的向我们泼洒弹雨,直到被迫击炮炮弹轰碎,自此至终也没有听到他吭过一声!

    “特工团?”

    我听到丁香带着疑惑叫了一声。我想她是对的,特工团全是老兵,接受过近乎残酷的训练,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杀气,这样的疯狂。

    我们全班在丁香的指挥下沉着迎战,炽热的弹雨一秒钟也不曾停顿过。在密不透风的枪声中,我还听到小广西在大呼小叫:“我日,这帮狗杂种还真不要命了啊!我可是击毙了八个了,山东,唐山,你们打死了几个?”

    我懒得理他,这家伙纯粹就是专为战争而生的疯子。山东憨声说:“我扫掉了两个班!”

    “是吗?那我可不能输给你!”小广西一边换弹匣一边问丁香:“美女班长,你干掉了多少个?”

    丁香说:“比你和他加起来还多。”轻机枪扫出一个扇面,好几名安南特工浑身坑坑洞洞的倒下了。小广西扮了个怪相,专心用步枪帮安南人补铁。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安南特工营终于冲进了我们的战壕,两军绞在一起,步枪几乎失去作用,惨烈的白刃战

    无可避免。我们排所有人没有一个后退的,扫空了弹匣就上刺刀,跟漫山遍野的冲过来的安南特工死拼!炮群朝安南特工营后方打了一轮又一轮,远程炮兵部队打过来的炮弹也成群的在安南人背后炸开,将他们像割草一样成丛割倒,可是他们还是不断的冲上来!妈的,疯了,全都疯了!我也要疯了,抄起刺刀一个人面对着三名安南特工就敢冲了出去,要不是丁香开枪帮我撂倒了两个,我恐怕得意不了多久。仅剩的那个异常沉着,甚至围着我绕了个圈子,用毒蛇一样的目光盯着我,寻找着我的破绽。我扬了扬军刺,用死记硬背啃下来的安南语说:“你还真相信什么无招胜有招啊?白痴!”抢前一步就是一个突刺。这家伙反应神速,一扭腰就闪开了,刺刀轻飘飘的挑向我的咽喉,妈的,是个高手!不过在这方面我也不是菜鸟,刺刀向上一点挡开这致命一击,猱身逼进,枪托撞向他小腹。安南特工可能没有碰到像我这么不要命的,被迫用手臂挡开这一击,嘿嘿,我估计他的手臂都被震麻了吧?我大吼一声,一连几个突刺,刀刀直取要害,只攻不守,事实上我也用不着去守,全身要害都有防弹衣和防弹头盔保护,我只要保护好自己的脖子和四肢就行了,而他就不行了,挨上一下就得没命!他被我这几下给逼得连连后退,冷不防一脚踩上一枚弹壳,滑了一下,我当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沉喝一声,抢前一步一记凌厉的突刺,噗!前胸入后胸出,几道血线顺着血槽喷了出来。他的身体蜷成一团,我一脚将他喘开,扑向下一个目标,结果一枚手雷飞来,落在不远处爆炸,爆风将我推倒,震得我眼冒金星,极力想要爬起来,却好像被大象踩住,怎么也起不了身。等眼前的金星散去了,我才看清楚,我真的被踩住了,不过踩我的不是大象,而是安南猴子,正踩在我的身上挥舞工兵铲跟山东恶战,丝毫不知道自己很没有礼貌的踩在一个大活人身上。太过份了!看着他叉开的双腿,我承认我邪恶了,我从小酷爱武术,故事里鹰爪功破铁布衫的经典桥段更是百听不厌,还偷偷学了一下,没想到这里回上用场了。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熟极而流的、闪电一般探出手,来了个猴子偷桃,揪住他那两个球球发狠的一捏,一声夸张到位极点的尖叫声吓得山东倒退一步,那家伙捂着下体倒在地上满地打滚,他不被活活痛死也得变太监了,这就是踩我的下场!我站了起来,冲山东嘿嘿一笑,他傻傻的笑了一下,我发现他正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呃,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

    连长兴奋的嚎叫着,在安南特工中间往来冲杀,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两把工兵

    铲舞成一团黑风,比黑旋风还黑,所到之外血沫飞溅,人仰马翻,撞到他手里的安南特工就别指望能活下来。我发现他招招都是往脖子招呼,这家伙真够毒啊,脖子真的是太脆弱了,轻轻一下就得趴下,在特种部队学的格杀术中,十招有五招是攻击脖子的,挨上了不死也得摊个残废,工兵铲如此锋利,被砍上了还有命吗?他就像古代的大将军,带着二十几号手下在千军万马里杀了个七进七出,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他,搞得不少安南特工都想方设法的躲着他了。丁香倒不怎么凶悍,只是出手极为冷酷,我亲眼看到她被三名安南特工围在中间,只是不到一分钟,那三名安南特工全都让她用战术刀捅死了。出手之快,之准,之狠,看得我我冷汗长流。

    一把把锋锐的三棱军刺构成一道冰冷的死线,撞上这道死线的安南士兵只有两个选择:死亡,或者,后退。说到白刃战,我们怕过谁了?安南士兵嚎叫着从炮弹垒成的火墙中冲出来,又惨叫着倒在我们的刺刀下。他们一连冲了三次,被我们打退了三次。也许安南首都师的指挥官一开始只是想用这些老兵在我们的防线上撕开一个口子,但是被我们硬梆梆的顶了回去,他不得不将更多的安南特工投入到这个填不满的坟墓来。到最后,进攻的主力全都换成了特工,我的天,拿这些特种作战的精英来打攻坚战,他们师长还真狠得下心啊!整营的安南特工乘着我们炮火转移的瞬间默不作声的猛冲过来,被我们的机枪一排排的扫倒,后面的不管有没有受伤,都成了血人,发出嘶哑的嘶吼声踏着尸体涉过血泊继续向前冲,声不似人,此时的安南特工,分明就是一群受了伤的野兽!但是,他们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在丁香的指引下,两枚由自行火箭炮发射的短程战术导弹已经砸到了他们中间!在导弹落地的瞬间,我们都惊呆了————

    比十个太阳同时升起还要刺眼的白光从炸点狂冲而起,几乎要将夜空撕成两片!大地剧震,两团洁白无暇的蘑菇云轰隆隆的怒吼着冉冉升起,方圆百米内的沙砾在不到一秒钟内就被高温彻底融化,冷却后重新凝结成光滑的玻璃颗粒,未曾风过的恐怖到极点的爆风以每秒钟九千米的速度层层扩散,什么身经百战的老兵,什么迫击炮,什么高射机枪,在这股死亡洪流面前都是如此的脆弱,不管是趴着的蹲着的站着的还是藏在洼地里的,都在暴卷而来的爆风中彻底消失,再也无迹可寻,留给我们的,是映入我们脑海中的那一张张写满诧异和绝望的脸······

    这是什么武器?战术核武器吗?

    爆炸波轰然划过,战场上一片死寂,只有远处,依然是炮火连天,那是我军主力正在狂殴第七师团。

    安南首都师没有再发动进攻,他们仅有的一点士气都让这两枚可怕到极点的导弹给炸得粉碎了,任凭军官怎么呵斥,都没有人愿意再向前一步。而我们也被吓得不轻,自然不会去打什么反冲击,战场变得十分安静,安静得不像战场。在一片寂静里,我甚至听到了蟾蜍的叫声,呱呱呱,呱呱呱,听着说不出的怪异。真是奇怪,打得那么凶,居然没有能将这些恶心的家伙吓跑,相反还扎堆凑热闹,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我低声问丁香:“刚才那两枚是不是核弹?”

    丁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如果是核弹,你还有命问东问西吗?”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国家没必要为了消灭一个特工营动用核武器吧,再说还有我们两个连在这里,真用那玩意儿还不把我们一起报销啊。我说:“我也觉得不像,可是它威力这么大,只有核武器才办得到吧,不是核武器,那是什么?”

    丁香颇为严厉的瞪了我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应该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也要当自己不知道,这几条你没有听说过吗?如果你不想惹来麻烦的话,就忘掉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当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的娘,这么严格啊!我吐了吐舌头,还是专心打完这一仗回去睡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