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血战滨州线 (四)

流光飞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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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苏军丝毫不顾及平民安全的无差别打击下,大庆城里的枪声正逐渐稀疏下去。

    这座美丽的城市如今已经变成了炼狱,到处都是正在燃烧的建筑,到处都是猫着腰在街道上巡逻的苏联伞兵,尸体横卧一地,混凝土地面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一个民兵师跟一个伞兵师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第九民兵师败得这么快,这么惨,虽然出人意料,却并不令人意外。只不过,这座城市仍然在抵抗,第九民兵师依然控制着一些重要建筑物顽强地抵抗,苏联伞兵好几次进攻都让他们打了回去。这种顽强之极的抵抗让苏联伞兵极为恼火,一时间却也没有办法尽快将他们肃清。

    市政府广场上的血战早已结束,九十三名苏联伞兵被捅成了筛子,而参与这一战的民兵也死伤惨重,曹团长带来的那个连最终能活着进入办公大楼的,只有四十来个,而闻讯赶来支援的另外两个连队也损失近半,现在这点兵力全部躲进了建筑物里面,以市政府办公大楼为中心构筑了防御体系,大大的加强了师部的力量。至少对于师部而言,情况有所好转了,但是苏联第79空降师是不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

    “既然他们不愿意让我们得到这个师部,那就让我们将它炸成平地!”

    残酷的白刃战结束之后,那个倒霉的伞兵突击营接到了师部的死命令。进攻市政府办公大楼的任务仍然由他们来承担,务必在六个小时之内粉碎第九民兵师最后的抵抗,彻底占领这座城市!任心而论,师部的要求苛刻了一些,巷战嘛,犬牙交错,纠缠不清,每一幢建筑每一个楼层都必须经过反复争夺才能拿下来,市政府办公大楼是第九民兵师最后的据点,一个被打得不轻的营想在六个小时内拿啃下这块硬骨头,难度真不是一般的高。但是安德烈营长咬牙切齿的承诺六个小时之内不能完成任务,就枪毙他好了!

    这位将门之子已经被华军的顽强激怒了,最精锐的伞兵居然让华军用刺刀给杀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个耻辱,只能用华军的血来洗雪!

    轰轰轰轰轰————

    六辆co-120自行火炮对着市政府办公大楼喷出团团火球,炮口那灼热的膛焰闪过之后就是地动山摇,炮弹打穿厚厚的墙壁在大楼内部爆炸,火光和硝烟混合着大量破碎的物体从窗户里猛喷出来,其中不乏血肉模糊的碎肢。第九民兵师早就没有像样的火炮了,赶来支援的华军战机又被苏联前线航空兵赶跑,那几辆自行火炮完全是排成一排朝目标开火的,有点经验的人都可

    以轻蔑的说,苏联伞兵火力支援部队这是在找死,随便一枚炸弹甚至重炮炮弹都能将他们的自行火炮报销,可现在,被困在大楼里的民兵却拿这些顶着自己胸口开火的自行火炮毫无办法,只能干挺着挨打!

    咚!

    大楼又是一阵摇晃,不用说,又一发炮弹砸进来了,紧接着火光一闪,碎肉乱飞,好几名伤员被炸成了碎片。曹团长被一块弹片在额头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流满面,颇为狰狞。他现在已经成了血人,头盔军装全是红的,就连眼睛都是红的,红得吓人。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憋屈局面让他极为愤怒,却毫无办法,师部手里最具杀伤力的武器除了两挺高平两用重机枪,就是四门60炮了,拿60炮跟榴弹炮对轰,可能么?不可能,所以他们只能挨打。

    师长同样挂了彩,被一块弹片削掉了左手三根手指,虽然裹了厚厚一层纱布和绷带,可是血还在不停的流出来。他坐在一具尸体旁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端着一杯凉开水在喝,丝毫没有理会簌簌落下的灰尘和弥漫的硝烟。打了一天,他的嗓子早就嘶哑了,火燎一般痛,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喝点水也是应该的。他喝了几口,感觉好了点,扬手叫:“老曹,过来!”

    曹团长爬了过去,问:“师长,有事吗?”

    师长苦笑:“没事,我只想问问你,现在师部还剩下多少人?”

    曹团长说:“还能喘气的有一百六十来个。”

    师长神情更加苦涩:“没想到啊,一个师好几千人,才一天就打光了,最憋屈的是连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机会都没有!”

    曹团长深有同感。这一仗打得太憋屈了,那狗日的第79空降师狙击手撒得到处都是,一有机会就狙杀第九民兵师零散作战人员和基层军官,很大一部份士兵连敌人有面都没见着就倒在了冷枪之下。最令人愤怒的是,第79空降师还大量使用云爆弹,发现较坚固的堡垒马上用co-120自行火炮、武装直升机以及火箭筒发射云爆弹,云爆弹在室内爆炸威力倍增,就算里面的人逃过了冲击波,也会窒息而死,几枚云爆弹过去,一幢大楼里的人基本就死绝了,要不是苏军的云爆弹数量有限,而且消耗巨大,打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估计第九民兵师师部全体人员都就去见马克思了。而在室外坚持抵抗的部队也很快就会被苏军的装甲部队粉碎……一句话,缺少先进装备的第九民兵师基本上是被压着打,说心里没火那肯定是骗人的。

    又一发炮弹击中了大厦

    ,办公大楼摇摇欲坠。该死的苏联鬼子,他们不是在用大炮打仗,而是在用大炮进行强制拆迁!师长却浑不在意,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第九民兵师打成这样,我这个主要指挥官得负主要责任啊!嘿嘿,顿河长刀,这名气真不是吹出来的,输给他们,倒也不算丢脸。”

    曹团长说:“师长你别这样想,别忘了,我们是共和国军人,只要刺刀还没有折断,只要弹匣里还有一发子弹,我们就没有停止抵抗的理由!”他咬着牙说:“别看第79空降师这么狂,是,我们是打不过他们,再来十个民兵师也打不过他们,但是……柳少将会给我们报仇的!”

    楼体突然剧烈震动,这次是好几发炮弹同时击中了大楼,一面墙壁被生生打塌,砖石如雨,几吨重一块的墙体碎片从高空坠落,发出隆隆响声。灰蒙蒙的沙尘涌进来,呛得人有眼难睁,有人在大叫:“敌人又上来了!把他们打下去!”

    曹团长冲到窗边往下一看,好家伙,至少十几挺重机正对着这边疯狂扫射,弹雨如织,暗红色弹道密密麻麻,比蜘蛛网还密,每秒钟都有上百发甚至几百发重机枪子弹倾泄过来,把墙皮一层层的削掉,其中不少从窗户飞进来,杀伤力惊人,绝对是打哪碎哪,打准死谁!两名机枪手在扶正被炸翻的重机枪的时候动作幅度稍大,不慎把头抬高了一点,就听到当当两声,两发机枪子弹射穿了他们的钢盔,拉出一道血线,颓然倒下。曹团长也不多说,赶紧趴下,叫:“敌人上来了,迫击炮手,把所有炮弹都给我拿出来往下面狠狠的砸!”

    敌人都黏着你打了,迫击炮这类曲射武器基本丧失了作用,所以炮手咬着牙把成箱成箱的炮弹搬了过来分下去,每人分到了两颗,这玩意威力可比手榴弹强多了。

    在空前猛烈的火力掩护下,数十名苏联伞兵冲了过来。他们的冲击毫无花巧,只追求一个快字。第16集团军的侦察部队已经出现在滨州线,主力恐怕也不远了,第79空降师已经没有时间在这片废墟里多作纠缠,必须尽快结束巷战,集中全力对付第16集团军。一个伞兵师对抗一个集团军本来就处于劣势,打野战那是想都不要想,脑残了才会这样做,师部的计划是将第16集团军放进市区里打巷战,充份发挥第79空降极其出色的单兵作战能力和团队默契,在空军的配合下把大庆变成第16集团军的血肉磨坊。伞兵在野外很难打得过机械化部队,但是在城市里就不好说了,如果打成僵持,再钓出沈阳军区一个集团军————比如说第39集团军或者a集团军———

    —那绝对是奥加尔科夫最乐意看到的事情。这就要求他们尽快将那些顽强的华国民兵肃清,否则外有第16集团军步步紧逼,内有熟悉地形的民兵到处捣乱,这仗还怎么打!

    曹团长冷冷的盯着苏联伞兵,没有任何表示。现在师长受伤了,他是实际上的指挥官,大家都得服从他的指挥。

    苏联伞兵的先头部队已经冲进了一楼。一楼传来两挺56式轻机枪密集的扫射声,还有ak-74自动步枪的点射,几秒钟之后,枪声便沉寂了下去,不用说,守卫一楼的士兵已经全部阵亡了。接着,二楼楼梯口传来激烈的枪声还有手雷的爆炸声,苏军推进速度快得惊人,完全不顾及自身伤亡了,这种打法真叫人吃不消!

    更多的苏联伞兵冲向大楼,他们想一鼓作气将师部拿下!

    曹团长大喝:“投!”

    嗖嗖嗖————

    躲在窗边的士兵连看都不用看,手一扬,十几枚60炮炮弹就砸了下去。60毫米口径炮弹虽然小巧,但是从高楼上扔下去也颇具杀伤力了,两名倒霉倒到佬佬家的苏联伞兵被砸个正头,头盔发出当一声大响,眼前金星乱舞,接着火光一闪,轰隆一声,登时血肉横飞。这十几枚炮弹有好几枚直接丢到苏联伞兵脚下,好多苏联伞兵被爆炸的气浪掀得双脚离地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水泥地板上,身体扭了几扭就不动弹了,一阵爆炸过后,至少十几名苏联伞兵被炸得血肉模糊。

    “再投!”

    又有十几名民兵把手里的炮弹抡了出去。只不过这次苏军已经有了防备,好几挺机枪对准这个楼层各个窗户猛扫,几名民兵手里的炮弹还没有投出去,手臂就爆出了一团血花,运气不到的手腕被一枪打断,痛得他们惨叫着跳了起来,完全把身体暴露在了机枪火力网面前,成丛的子弹飞来,密集的打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身上炸出大团血花和肉屑,身体触电般抽动着,等到他们终于倒下的时候,已经被打成一团烂肉了。这还算好的,有一发炮弹掉在地板上,触发了引信,当场爆炸,投弹的固然粉身碎骨,附近几名士兵也被炸翻,倒在血泊中。

    一排火箭弹从广场周边的建筑物中斜冲而出,在冲锋的苏联伞兵中间炸起一排火球,好几名苏联伞兵被冲击波抛起几米高,真正享受到了飞一般的感觉。躲在那些建筑物里的士兵大概也意识到苏联人要发动总攻了,一边跟牵制自己的苏联伞兵激战一边竭尽所能支持师部,机枪子弹火箭弹一起扫过来,炸得冲向师部的苏联伞兵人仰马

    翻。换作别的部队碰到这种交叉火力拦截,早就选择暂时撤退,调整兵力先将政府办公大楼周围的小据点拔掉再专心啃这块硬骨头,但是安德烈营长不吃这一套,在他的命令之下,再多的伞兵在更加凶猛的火力掩护下冲了上去,很快就冲进大楼里与民兵们激战起来。大楼里枪声爆炸声以及打肺里吼出来的狂嗥没有一秒钟的停顿,民兵和伞兵在楼梯,在走廊,在每一个房间里野兽般厮杀着,步枪几乎是顶着对方的胸口开火,手榴弹照着一颗颗脑袋狂砸,刺刀和匕首捅进肉体时发出的闷响令人汗毛倒竖,当它们拔出来的时候必须带出一彪鲜血。楼梯是打得最激烈的地方,不用多,一支冲锋枪就能把楼梯守得死死的,在击毙持枪的士兵之前冲上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狭窄而曲折的战场使得手榴弹和手雷成了最有效的杀人利器,防御型手榴弹和高爆手雷在这狭窄之极的空间飞舞,灼热的气浪和弹片无情地将这个空间里的一切生命通通扫入死神的怀抱,谁要是能在这里挺上五秒钟没有中弹的,都算得上是韦小宝级福星了。第九民兵师的民兵和苏联伞兵都发了狠,在这方寸之地正面硬碰,没有丝毫花巧,攻守双方的士兵死光一批又顶上一批,完全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很快,楼梯里就堆满了尸体,鲜血顺着一级级楼梯往下淌,红得怵人。

    打到这个份上,师长也红了眼,不顾左右的劝阻,跑到窗口枪过一挺重机枪面容扭曲的扣动着板机,将子弹一片片的泼下去,每打倒一名苏联伞兵就怒吼一声:“去死吧!”状若疯狂。他的射击很精准,一连扫倒了十几名苏联伞兵,迫使苏联伞兵放慢了冲锋的速度。曹团长趁机指挥士兵们往苏联伞兵头顶狠甩手榴弹,炸得苏联伞兵叫苦不迭。他看到一名苏联军官挥舞着手枪在那里叫着什么,二话不说,一枚60炮炮弹扔了下去,轰的一声,那家伙连同那把惹眼的手枪一起消失不见了,这名军官可能是中尉之类的,反正不是小角色,他被炸死使苏军出现了混乱,那种一以贯之的锐气稍挫,攻势不再像刚才那么猛了。曹团长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师长在怒吼:“供弹手死哪里去了?过来帮我装弹啊!”原来他一条弹带已经打光了,一只手又有伤,自己无法装弹,机枪暂停了射击。

    曹团长心里感到不妙,重机枪手永远是敌军首先要干掉的目标,狙击手都盯着呢,你一条弹带扫掉了敌人十几个,人家早就注意上你了,还呆在那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大吼:“师长,闪开!”

    来不及了!

    砰!

    绵密得没有一秒

    钟停顿的枪声中,svd狙击步枪的枪响仍然是那样的刺耳,谁也不知道这发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反正它穿过射孔,击中了师长劲部,师长颈部炸起一团血雾,半边脖子被打断了,断裂的血管暴露在空气中,鲜血喷起两米多高!他捂着脖子倒了下去,嘶哑的笑:“狗日的,枪法真不错,这样都能打中!”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蜷曲成一团,这一枪不光打断了血管,连食道都伤着了,大量血液涌进食道,他痛苦地咳嗽着,咳出一团团血浆。曹团长扑过去扶住他的头,放声狂叫:“医务兵!医务兵!赶紧给我滚过来!”

    师长喷出一大口血,脸上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神情很平静:“别喊,喊……也没用,医务兵早就死光了……这一枪可以说是我自找的,敌军很快就冲上来了,我可不敢保证我到最后关头有没有勇气拉光荣弹,但是我又不想当俘虏……干掉了他们十几个,够本啦!”

    曹团长呆了。

    师长的眼神开始涣散,他没有交代什么,也用不着交代什么了,顶多再过十几分钟,第九民兵师就不存在了。他慢慢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丝惨笑,嘴唇翕动着,声音低不可闻:“师长……我给你……丢脸……了……”

    曹团长知道,师长口中的“师长”,就是第一空中突击师的第一任师长,柳维平。师长曾在第一空中突击师服役,参加过安南战争和贝兰战争,屡立战功,后来因为战疾不得不退伍回家,被上级任命为第九民兵师师长。

    呼!

    一条黑红色火龙在楼梯口窜了出来,被扫中的士兵马上变成了火人,发出痛苦之极的惨叫声。曹团长咬着牙拔出手枪砰砰砰一连几枪,惨叫声戛然而止。一名浑身是血的连长跑了过来,神色有些惊慌:“团长,三道楼梯全部失守,敌军冲上来了,怎么办?”吼完了才发现师长已经牺牲,当场呆住了。

    曹团长恶狠狠的说:“还能怎么办?跟他们拼了!”

    呼!

    那条恶毒的火龙又窜了上来,两名守卫楼梯的士兵发出半声惨叫,变成了两具焦黑的骷髅。一名苏联喷火兵冲了上来,曹团长扬手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接着,一串子弹射上来,两名手持ak-74突击步枪的苏联伞兵仗着厚厚的防弹衣冲了上来,开枪乱扫。曹团长狞笑:“师长,我给你报仇了!”照着那两名伞兵的脖子砰砰两枪,那两名伞兵同时中弹,半边脖子被杀伤力极强的54式军用手枪打断,血喷起两三米倒,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抽搐着,他们恐怕挺不

    过三分钟了。第四名苏联伞兵出现在楼梯口,曹团长正想射击,一梭子弹斜刺里飞了过来,其中一发从他左腑射入,右肩穿出,他的手体摇晃一下,一枪打空,那名苏联伞兵扣动板机,一个三连射,三发子弹打在他的胸口,前胸入后胸出,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倒。更多的苏联伞兵冲了上来,混战随即展开。他徒劳的瞪大眼睛,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糊模,那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怒吼声,惨叫声,越来越遥远,最后,他的世界陷入了死寂。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在死神将他的灵魂带走之前睁开眼睛,看着几名正围着他不知道想干什么的苏联伞兵,咳出一口血,带着一丝惨笑说:“柳少将……会给我们报仇的!今天的大庆,就是明天的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