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一:左慈作法

陈明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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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沉默片刻,转念问道:“先生和我固然不能违抗天意,就和先生先前说的那样,劫数在身,逃也逃不掉只是,诚如先生刚才所言,先生既然原本以为我可脱却此难,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又出了先生之预料外?难道是这中间出了什么意外?”

    左慈自饮了一口酒,道:“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做隐瞒了使君可还记得?你走前,我曾经故意叫厉护军过来,在你面前特意嘱咐他,让他在我走之后,好生看守屋内灯火,时时注意盏内油灯,不可动那铜盆”

    刘备点头道:“先生的确有此言,当时记得先生还特意嘱咐他要用亲信之人看守,丝毫不可马虎,在先生走后,别人不可随便在屋内出入当时厉护军也答应了怎么,厉护军难道没有按照先生的意思办?”

    左慈道:“当时我以使君你的身份说的,他哪敢不答应?”

    刘备皱眉问他:“那这其中出了茬子?”

    左慈笑道:“使君就是使君,一想就能明白”

    刘备微微吃惊,声音徒然提高:“难不成,是谁没有按照吩咐私自随便出入,动了里面的东西?这厉护军他如何不管?”

    左慈道:“这也怪不得厉护军,当时厉护军死缠着要和许护军跟我一同赴约,你想,我哪能带他们前去,只好让鲁司马设计骗他两去了前线”

    刘备刚才还真差点把这事怀疑到了厉影头上了,及听左慈这么一解释,心里稍微放下,点了点头,问道:“那厉护军走后,把这任务又交给了谁?”

    左慈笑着摇头:“这些俗事,我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哎,说来天意,若不是关键时刻被那小人趁机进了卧室,开了我那铜盆,又用火烧了我那三只纸船,不然我焉能狼狈得化鱼而逃?我想,这火船起时,正是使君大难来时不然,何以别人能看见那根‘火棍’,而使君你自己却不能看见?不过,不管怎样,此三劫使君在数日间皆已尝尽,所谓苦尽必将甘来也故尔我进来时就跟使君你说了那句不着调的话,现在使君你明白了?”

    刘备点了点头,听到这里,不由想起了年里第一天做的那个梦梦里自己走到一望无际的白色里,两边都是雪,几乎是绝望的走着走着,走着,寒冷、寂静,本来希望已无突然一线光芒射出,阳光出来了万里积雪在阳光里顷刻融化,压在雪下的萌芽露了出来那日梦后,他将梦里情景就跟甘夫人说起过甘夫人说他因为连日之阴雪天,所以白天所想,故梦里有应只是没想到,那日太阳还真的出来了而且自那日以来,就很少有阴雨天气,一直都是艳阳高照刘备现在想来,觉得十分蹊跷,便将年初做的这个梦,也跟左慈说了

    左慈捋须说道:“使君起初见到眼前一片白雪茫茫,又感到寒冷、寂静,正是饥寒交迫,不能出困境也然阳光一出,千里雪扫,正是苦尽甘来之意此乃吉梦,正应今日之兆也使君全身阴霾尽扫,困境已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吁,天下有望矣”

    刘备听他一说,回头一想,一切真是恍然若梦又听他后面那几句,赶紧起身拜道:“若果能如先生所言,某必厚德先生”

    左慈道:“使君不必谢我我乃一世外之人,俗事本不是我所关心的,只是我不忍见苍生遭此罹难,故尔这才禁不住出手相助这以后的事,还需要使君你自己去解决了,我相信使君定能不负百姓所望”

    刘备一愣:“先生的意思是……”

    左慈点了点头:“我从哪里来,还要回哪里去正如当**们问我从哪里来,我回答从来处来,到出处去一样”

    刘备又问:“先生难道就此回山了?”

    左慈点了点头

    刘备看他点头,自己也点了点头,把盏道:“先生对某的大恩,尽在这杯酒里”说着,一饮而尽左慈也捧起一盏,说道:“这个乱世,唯有以戈止戈,以战止战,才能换得天下早日之太平”刘备又倒了一盏酒,举起来,豪言道:“某刘备记住了”两人举盏相碰

    互相一口酒后,左慈见刘备突然沉思起来,不由哈哈一笑,放下酒盏,问道:“使君为何要苦锁眉头,难道心里不快?莫不是还牵挂着另一件事?如果方便,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相帮如能助上一臂之力,也算是我为使君临走前最后再尽一份薄力”

    刘备笑道:“恕我冒昧先生既已知道我心中所想,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左慈笑道:“使君是怪我先前两次不问你,就能知道你的想法,是吗?其实我之所以会听到你心里所想,只不过是我的心在静时,故意用尽神思,这才能窃听一二其实,这种术法一天也就只能用上那么几次,很是费精神的要是每次都去听别人在想什么,那岂不是累?刚才我也是无意要冒犯,还望使君见谅”

    刘备哑然失笑,说道:“原来是这样”顿了顿,这才把李整、李典的事说了,说到搬取家小,难为道:“乘氏有李氏宗族上千家,又在敌人眼皮底下,要是随便搬动,只怕会惊动吕布,到时反为不美而曹操那边虽然一时不可能对他们怎么样,就怕他曹操有了预谋后,要是派出刺客去那里放火烧杀,那就麻烦了”

    左慈听他一说,笑道:“就为这事啊?”

    刘备见他这副神情,知道他有了主意,赶紧点头道:“就是这事,先生可有法子教我?”

    左慈还没答话,外面门户突然被一双小手推开,一个小孩跳了进来就是大笑:“啊哈,原来刘大人不愿意我睡,却是跟我师父躲在这里偷偷喝酒来着”外面进来的,正是赵狗剩这赵狗剩一意要跟刘备睡一房间,刘备因为要等左慈,不想被他看出这其中关节,故意把他支开只是赵狗剩去后,小脑袋想得多,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张飞的鼾声,就睡不着了他在塌上磨磨蹭蹭许多时间,终于是耐不住性子,偷偷出来看到刘大人房间里火亮着,屋子里又有人说话,听出来是师父的声音,他也就不论三七二十一闯了进来

    左慈一看到他,笑道:“好徒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你办一件事呢”

    赵狗剩笑道:“离开师父这几日,实在想师父师父,你说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左慈摸着他脑袋:“你去把店伙计叫醒,让他备一副纸笔,几根细的竹棍,再弄几颗饭粒备好后,你再拿上来”

    “这简单”赵狗剩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去

    左慈赶紧吩咐:“这么半夜了,千万不要大声,免得惊扰了其他客人”

    “哦”赵狗剩答应着,轻放脚步,奔了出去

    左慈笑道:“使君但等片刻”又问了李氏宗族的详细地址,以及欲要迁往的地址刘备走时已经问过了李整、李典二人,他们也说过了刘备便把那边地址详细跟左慈说了,又道:“至于迁到哪里……嗯,就迁到彭城南门那边”左慈再问,刘备又告诉了详细地址左慈一一记在心里,不时,赵狗剩把左慈要的都拿了来,问道:“师父,还要什么?”

    左慈赞了他一句,摸了他的小脑袋:“不用什么了,你先把门关上”

    左慈将草纸铺在案上,磨开冻墨,醮笔在上面疾书起来刘备也不便近观,只好在旁边等候赵狗剩只一个好奇的问:“师父,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乘氏?彭城?是什么意思?”没多时,左慈将一张纸上写满了字,这才笑道:“徒儿还不懂,以后师父再慢慢教你”然后又将旁边剩下的纸张折成了金条形状,将竹棍用饭粒粘合固定在内,又在‘金条’四面写了数行字,画了数道符这才喘了一口气,站起来,在铜盆里净了净手铜盆里的水尚有余温,手放进去,比刚才要舒服多了

    左慈净过手后,揩尽水渍回答案前,又将那‘金条’捧正,放好拿起先前写好的那张字纸,默念起来一面默念着,手里竹仗还一面在桌案上如做击打之状赵狗剩呆在旁边仔细瞧着,也不发话刘备也不敢乱动,不敢发一语不时,只听那‘金条’内嘤嘤似有人语过而,‘金条’突然又震动起来接着,嘤嘤人语又变成囔囔大声,只觉好似有无数小人儿在耳边吵闹

    刘备被这声音吵得不能耐烦,正要伸手捂耳,只见左慈将手里字纸往空中一掷,跟着,只见那‘金条’居然离案飞起,饶屋周行,而‘金条’内之人声厉,吵声剧听这声音,似是一船人突然遇到了风暴,风欲吹翻船,雨欲打断帆而船上人在这风雨里,被吓得惊呼乱战过了一刻,左慈挥仗一指,字纸先自空中烧烬,‘金条’接着堕案‘金条’一堕案,里面的人语也就慢慢小了似是经历风雨,终于平安抵岸了过一时,声音也就完全没有了

    左慈轻吐一口气,将‘金条’劈开,丢进火炉里,笑道:“李氏宗族上千家已尽数迁往彭城,使君可修书一封,告诉李整二人,让他两尽快去安置他们,勿令其家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