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九:泰山兵变夜

陈明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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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兖州各地曹操旧党甚是猖獗,攻杀官府,尤其我泰山较为严重。就在数天前,巨平和梁甫两地县长相继被害,官府粮草被劫。诸位要保持警惕,在此关键时刻,不可疏于防备。”

    泰山太守吴敦,连日来因为曹操“复活”而引起周边乃至自己所辖治的范围内大规模出现曹党的踪迹而头疼不已。他考虑到曹党由巨平向梁甫而来,有可能会光顾他的驻地泰山府治奉高,所以他要提前做好准备。

    连日来,他已经在奉高城内集结了两万的军队,并在自己的府邸周边布置了不下一千的人马。

    为了防备于未然,不两日就要召集各营将领,召开一次会议,提醒他们几句。

    将领们听太守已经没有话可说了,也就相继告辞了。吴敦也觉疲乏了,召来一名亲兵,问道:“现在几时了?”

    那亲兵回答道:“回大人,已经快三更了。”

    “呃,已经三更了?”

    吴敦想了想,突然哈哈一笑:“怪不得刚才这些将军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来他们早已经疲劳急着要回去休息了。呵呵,也没想到我一唠叨就已经两三个时辰过去了。”他站了起来,欠意上来,不由连连打了两个哈欠。

    “将军,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回府休息吧。”

    听到亲兵这么说,吴敦点了点头:“是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亲兵见他说话时精神不是很好,说了想走,却又赖在席子上面,一动不动。看他脸色,似是怀着某种忧愁似的。

    他转念一想,也即明白了过来。他看了吴敦一眼,大着胆子说道:“我看将军连日来整日的苦皱着眉毛。半点也不开心,想必是有什么心事吧?”

    吴敦呵呵一笑,看了他一眼:“你说说看。”

    亲兵私下里跟吴敦倒是说话随便,他听吴敦一说,走上前两步,方才说道:“先时,将军考虑到各地曹贼四起,奉高不是很安全,故而将妻室全都送到了琅邪臧霸将军那里,算来也已经有五六天的时间了。这五六天以来。将军身边没有一个女人陪着,内心里能不寂寞么?咱们都是男人,这感受我也能体味得出来。”

    吴敦哈哈一笑:“这也被你小子看出来啦。你这小子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亲兵嘿嘿一笑:“若将军愿意让小的做你肚子里的蛔虫,那么小的立刻就照办。”

    吴敦又是一笑,突然伸手拉他袖子。那亲兵倒也乖巧,立即将耳朵送了过去。只听那吴敦轻声说道:“不瞒你说,这些天一回到房内,面对一张空榻,我还真是睡不着。不然大好良宵不去消磨。还陪着这帮爷们胡吹干什么?老实说,你那边可有什么货色没有?”

    亲兵一听,眉开眼笑,低声回道:“不瞒将军说。小的还真的准备了一个,就是为了孝敬将军你的。只是不知道将军你满不满意?”

    吴敦两眼一绿,立即追问:“在哪呢?快把她给我叫来!”

    亲兵嘿嘿坏笑:“当然不是在这里,小的已经派人将她送到将军府上去了。想必此刻她正为将军暖榻呢。”

    “哈哈!”

    吴敦立即站了起来,笑道:“果然如此?”

    亲兵眯着眼睛笑着:“小的还敢骗将军你不成?”

    吴敦指着他道:“明日受赏!”

    亲兵连忙称谢。那吴敦早已经等不及了,立即叫他跟着自己。一路出了府衙。府衙外站了数百人的护卫队伍,吴敦一出来,护卫们从黑暗里橐橐的转到了衙前,不时已经列好了长长的队列。一人手执着缰绳,牵来了一匹战马。

    吴敦一跨上马,喝了一声,带着队伍向着自家的府邸赶去。

    吴敦的府邸就在衙门后面的一条街,相隔不远,不时也就到了。吴敦一下马,让护卫散在了四周。今天晚上难得有美人消受,他也怕人打扰,又因为他“惧内”,怕消息会传到夫人耳里,又将卧室周围的护卫撤了。并让他们统统退到了府邸四周巡逻,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不准靠近卧室。

    对于“惧内”一说,其实也不难理解。

    他的夫人,乃是他的老上司臧霸的妹妹。他能够当上泰山太守,全得了臧霸在刘备面前的举荐,不然他焉能有今天的地位?

    所以说,为了顾及臧霸,他不得不对夫人格外重视,哪里敢明目张胆的乱来?

    “送进来的时候,没有让别人看见吧?”

    吴敦扯着亲兵的袖子,心里仍是有些喘喘,低声问着他。

    亲兵一听,笑道:“我做事将军放心,不会有人看见的。”

    吴敦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眼看亲兵也要跟着进来,吴敦毫不犹豫的将他拦在了门外:“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妈的!简直是过河拆桥,亲兵倒也没有不愉悦的地方,听吴敦一说,也就应诺一声,立即止步。

    吴敦火烧火燎的掩上了门,回头走到卧室内。

    卧室内灯火通明,幽幽的香气不住的袭来。吴敦陶醉似的不停的吸着,心里更加痒了起来。

    “美人儿,我来啦!”

    眼看着榻上被褥弓着,立即伸手一掀,不由一愣。

    榻上没有人,被子里留有余温。

    吴敦心里奇着怪,怎么会没人呢?

    “将军!”

    突然身后传来温婉而细腻的甜甜之音,这一声如**蚀骨一般,吴敦两肩的骨头都松软了。

    如此甜蜜的声音,必是个妖艳之极的尤物。

    吴敦热切的期盼着,转过了身子。往身后一看,却又不由紧紧蹙起了眉头:“咦,人呢?”

    “将军,你在看什么呢?”

    甜腻的声音又从脑后传来,吴敦全身一震,眼光回扫,却发现榻上被褥里。多了一只尤物。

    那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她的五官无不精致到了极点,让人一看,气息顿时为之一窒。

    她的满头的秀发披散在肩上,黑得油光可鉴,温柔如水。柔弱的身体软卧在白色的被褥间,上面只遮了一件粉红色的亵衣。她俯在那里时,她的胸前衣襟洞开,露出了内里的一袭红色的抹胸。

    隐隐也能看到,那抹胸与那腻白之间沟壑的纵深。以及**的原始。

    怎么一转眼功夫,美人儿又回到了榻上?

    但吴敦已经不需要思考这些次要的问题,他现在只觉得喉咙干咳,真的十分干咳。

    他似是被电击了一下,满头的焦炭。

    “咯咯,将军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将军不冷吗?快上榻来。”

    那女子说着,已经将身子往后一滚,让出了一席地方。

    但她的眼神,仍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那温柔如水的眼神。让吴敦看得如痴如醉。在她眼神的勾引下,吴敦不知不觉,向着前面迈步而来。他嘿嘿傻笑着,开始紧盯着她那一张粉嫩的朱唇看着。恨不能立即扑上去,尝一尝她那口里的一方丁香。

    女子见得他看自己的眼光都绿了,不由掩嘴一笑。

    她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飘得他耳朵里,听得吴敦咽了咽口水。手已经控制不住,往她粉臂上牢牢一抓,生怕她会跑了。他的人。则趁势低下,急着要跟她亲昵。

    女子轻呼一声,用另一只手推开他,说道:“看将军你急的,也不知道疼惜人家,人家这般身子哪里经得起将军你的摧残,将军可要慢点弄。”

    吴敦被她一说,全身如火在焚烧,更加控制不住了。

    嘿嘿的怪笑着,两只手又去抱她。

    女子怪不高兴的推开他,埋怨道:“将军难道要穿着这身上榻?”

    吴敦被她一说,恍然明白过来。

    为了防备曹党会对他不利,连日来,他都是重铠在身。今日上榻前倒是急了,一时忘了脱衣甲。吴敦回过身来,三下五除二,将重铠脱了,只留了一身亵衣。那女人又不高兴了,打趣道:“将军是嫌弃奴家身子不干净吗?”

    “不是不是!”

    吴敦连忙解释着:“这是哪里话?”

    “那你为何还穿那么多?”

    女人说着,吴敦看了看亵衣,正要脱去,突然想到内里还穿了一件软甲,是可以抵挡刀剑的。这在关键时刻,倒是不能片刻立身,每次睡觉的时候都舍不得脱下来。但今天似乎不同了,既然想跟她来得刺激点,怎能隔着衣物?

    吴敦嘿嘿一笑:“我脱!”

    他立即将亵衣除了,露出了一方裹体的熏黄色的软甲。

    女子眼前一亮,笑问:“这是什么衣服?”

    吴敦将软甲也解了下来,说道:“这是软甲,可以抵挡一般的刀剑。”

    “哦?”

    女子眼睛一转:“可不可以让我试穿一回?”

    “这有何不可?”

    吴敦二话不说,将软甲递给了她。女子接到了手里,仔细一瞧,是蚕丝织成的,倒是轻若无物。她将软甲绕着曼妙的躯体一裹,系上了带子,方才呵呵一笑:“刚刚穿上去倒是有点凉爽。”那吴敦早已迫不及待了,将身子凑了上去,伸手去扯着她的亵衣,笑道:“我都将衣服脱光了,美人儿,是不是该到你了?”

    吴敦的嘴唇眼看着就要碰到她那吹弹可破的脸颊,就连气息也是互闻的。他的一对魔掌,已经向她胸口探去。

    女子嘿嘿一笑,将他一推,突然问他:“将军,胸口上感觉怎么样?”

    “胸口?什么胸口?”

    吴敦还没问完,就感觉胸口那里传来一阵剧痛。他愕然的站起身来,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匕首已经没进了胸腔里,鲜血如一条条蚯蚓一般,向下爬去。

    “你!”

    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子,吴敦慌张的向前走去。他要问个明白,他要向她讨个说法。

    可他刚走两边,喉咙里发出咝嗬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箭。一口气接不上来,腿一软,一头载倒在榻上。

    “你,你是谁……”

    女子站了起来。擦拭着脸蛋上被溅的血滴子。刚才他吐出的一口血,不但瞬间染得洁白的被褥绽放梅花,也溅了她羊脂的脸蛋上数滴鲜血。

    吴敦到死也没有得到女子的答案,女子只用着一对可怜的眼睛看着他,跟他说:“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不能怪我。”

    是我自己害死了自己,谁让我贪色。

    吴敦临死前,自我责备一回,也就闭上了眼睛。

    她擦干净了脸蛋,这才缓缓的起身。将亵衣裹起,下榻,取了一袭紫色的裙子。

    着装完成后,她款款的走到一方长案前。

    长案上放了一尾琴,旁边炉子内焚起了麝香。

    她坐到席上,调试了一下琴弦,方才铮铮铮铮的弹了起来。

    优雅的琴声,如同泉水一般往外流去,流到了院外巡逻的兵丁耳朵里。

    “咦。你听。”

    “是琴声!”

    “这可怪了,将军的老婆不是去了琅邪了吗?”

    “嘘,不要乱说。”

    那些讨论的士兵似是明白了过来,都是相视一笑。怪不得今天晚上将军将我们支开呢。原来……嘎嘎,且不去管它,只当没听见就是了。

    众人很是默契的相视而笑,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仍是继续巡着逻。

    然而他们或许不知道,就在琴声一波一折的传出来后,也没多少时间。那东门城墙突然起了一团大火。守城的将士眼见事情奇怪,不敢耽误,立即派出数人,赶向这边,要向吴敦报信。

    “怎么啦?”

    “你们没看见,东城起火啦!”

    “哟,快点去叫将军!”

    众将士再也顾不得给将军留面子,立即向着这边赶来。然而,刚刚到院子,琴音戛然而止。他们一伙在门外叫了数声,也没听见将军应声。胆子大的,立即将门撞开了,浓烈的血腥味,立即钻入了每个人的鼻子里。

    “将军!将军!”

    众人慌张一团。

    奉高东门城下,正有一支军队集结在五里外。他们在接到探马飞报,说城内琴声响起,刺客已经得手了。那马上一名少年将军眉头一松,吩咐道:“可以动手了!”那骑马飞奔到城下,学着夜枭叫了两声。

    那城上,已经有两名士兵混了进去,他们一直注视着城下的动静。

    及至枭声响起,两人按照事先的命令,各自归位。城上有两座城楼,城楼内早已经准备了柴草,他们则悄悄溜了进去,将柴草点着了。这东门城楼上大火一起,城上做梦的士兵从半睡半梦中惊得魂飞天外,立即抱枪而起。他们这边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两个潜入的奸细又故意大呼小叫着,害得人人惊慌,不知道潜入了多少贼兵。

    及至他们去请将军吴敦,回来的人说将军已经死了,守城的将士人人不知道如何是了,急着乱奔。

    城下,少年将军见时机已经成熟,方命令士兵一齐亮起了火把,呐喊着向东门冲去。

    少年将军又使人齐声呐喊:“尔等将军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抵抗什么,还不快点将城门打开,可免尔等一死!”

    此话一出,人心更乱。有想开关的,有不愿意的,于是他们还没对敌,就已经自己打了起来。那城内混入的奸细趁着乱势,将东门打开了。扯下了吊桥,放了城外人马进来。城外有一千多的人马,但在少年将军的带领下,让他们齐声呐喊,混淆了城内的士兵视听,使得他们误以为城外杀进了不下万人的贼兵。他们眼看将军也死了,无人领导他们了,多数也就降了。

    及至到了天亮时,城内多股的抵抗势力宣布瓦解。少年将军活捉俘虏万人,杀死抵抗者三千,其余的趁乱开了城门,逃了出去。

    少年将军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必去追。

    他首要解决的就是粮草的问题,既然已经将仓库占领了,也就立即组织人力,将粮草全都从仓库里搬了出来,装在了车上。

    他也没打算要在奉高城继续留下来,所以下了一道命令,允许将士在城内抢劫三天,所有抢到的东西,都是他们的。

    少年将军来到府衙,召见了各路降将,又是一番厚赏安慰,众将士方才满意的下去了。

    “嘿嘿,恭喜曹将军了!”

    跟他说话的,就是吴敦的亲兵。

    曹姓将军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翘,就知道他是来讨要封赏来了。对于封赏,他从不吝啬,他将手一挥:“来人!”

    “慢着!”

    外面,一个头戴斗笠,面罩轻纱,一袭紫色衣服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那亲兵回身看了一眼,已经认了出来,对着她嘿嘿一笑。想到暗杀吴敦的事就是他跟这女子接头的,自然有点得色。

    紫衣女子看也不看他一眼,走上前去,对曹将军福了一福:“曹将军,我觉得这样卖主求荣之辈,不值得你的封赏。”

    那亲兵听她一说,脸色不由一变,可不能眼看的富贵就被她给断送了。正要开口,那曹将军已经是仰天哈哈一笑:“你怎知道我赏赐他的是什么?”

    “哦?”

    说话间,一名士兵手托着盘子,上面蒙了一块白色的方布,快速走了过来。

    那亲兵脸色一紧,看那东西高高鼓鼓的,莫不是黄金?

    果然,士兵送到跟前,掀开方布来,满眼金灿灿的颜色,不是黄金是什么?可旁边怎么还有一柄匕首啊?

    亲兵一愣,问道:“这……这……”

    曹将军哈哈一笑:“你别怕,这匕首和黄金都是给你的。只是,看来这些黄金你可能要在死后才能用得上了。”

    亲兵一听,两眼一翻,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