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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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扰在她心间最大的一个问题随之解决,玄机道人神色间露出了一丝喜意。

    “这枚仙丹究竟从何而来?”青玄道人将神识从青霜剑中退了出来,也没有与张潜细说这枚仙丹的情况,他之前既然在提醒自己,想必已经知晓。

    张潜说道:“当时这枚冰肌玉骨丹从大鼎之中脱困而出,意图伤我,结果被我击伤,而后那杨继业趁我无法抽身,想坐收渔翁之利,将其卷走,这枚仙丹走投无路便与‘永恒冰封’形成冰层融为了一体,藉此自保,那杨继业斩了一剑,没有破开冰层,见势不妙便抽身退去了。”

    “原来如此。”玄机道人听他一番讲述,也是吃惊无比,如此来说自己真是气运极佳,这太上道人拼死拼活一无所获,自己毫无作为却得了一枚仙丹,其实仔细一想,何尝不是白捡了便宜,若非他用尽手段将仙丹击伤,杨继业不会将她逼的走投无路,从而遁入‘永恒冰封’形成的冰层之中,一时间倒是有些惭愧,可一枚仙丹总不可能一分为二,而且这枚仙丹与他神通属性相合,让她拱手让出也实在舍不得,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顺其自然了,不在为此烦扰。

    两人如今关系虽未挑破,但已算有道侣之实,不必这般斤斤计较。

    而且太上道人之前在自己封印之时便已知晓这仙丹下落,若是有心抢夺,自己当时毫无插手之力,甚至任其为所欲为事后也不知晓,没有任何风险与顾忌,可他却没有这般做,显然此人行事极为光明,对这枚仙丹也无任何索求**。自己若纠缠不休,反而让人笑话,也知自己能得这一枚仙丹,固然运气占了极大一部分,可太上道人的成全却是最主要的原因,心头对其愈发的感激,却也没有道谢,只是点了点头,而后默默思忖起来,眉头微皱,也不说话。

    张潜却也不急,在旁静候,自知她在为难什么。

    玄机道人考虑半晌,这枚仙丹如今她无力炼化吞服,只能逐渐吸收药气,可若旁人知晓自己获得一枚仙丹,这好处无论如何也落不到自己手中了,哪怕是平日里德高望重的师门长辈,再得知自己手中有一枚仙丹之后,也会千方百计的侵占自己的利益,到时候能分到一口汤喝便算不错了,她自然不愿发生这种事情,尤其这枚冰肌玉骨丹对她而言,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更不容有失,如此一来,便需要张潜替他保守这个秘密,只是该如何说服他?

    想来想去,不如直说的好。

    玄机道人咬牙,反正论关系,张潜也算是自己人了,虽然这厮还在跟自己装傻充愣,但自己若是求他,想必还是会答应的。

    “有一事不知道长可否答应小女子。”玄机道人微咬嘴唇,似有几分难于启齿,毕竟这种要求会显得她极为贪婪与自私,尤其张潜如今跟她关系非比寻常,更不想他因此误会自己,见张潜不问事情,先已点头,这才有勇气开口与他明说,“这枚仙丹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可若让旁人知晓,势必会生觊觎之心,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哪怕是我师门长辈,恐怕也想分一杯羹,所以希望道长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今日有关仙丹的一切事情都不要与人提起,包括那大鼎。”

    “噢?”张潜低垂的眼睑微微抬起,这玄机道人果然如预期那般,落入他的计划之中。

    他这一声本无其他意思,只是感叹一番,玄机道人还以为她在考虑,匆忙说道:“如今那尊大鼎以及其他仙丹都不知下落,道长即便将这消息传回阳山小洞天之中,他们恐怕也无法以此为线索进行寻找,因此这消息也就没有多少价值,他们是不会记住你的功劳的,反而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猜疑,而且我手中这枚仙丹也难以保留下来,对你我都无好处,若这枚仙丹可以留在我手中,我借其修炼,元气之中阴性愈来愈重,到时候对你也有莫大好处。”

    她这话已经说的相当露骨,便是指今后可与张潜继续双修,反正这冰肌玉骨丹可以掩饰他元阴已失的真相。

    而且寻常道侣,仅初次双修之后效果明显,在这之后则乏善可陈,可玄机道人若有这冰肌玉骨丹药气改造身躯,那这种效果便一直会这般显著,前提是张潜体内有足够阳气能够调和阴气,不过他修炼朱雀火诀,而且无漏灵体也非常理可以揣度,到不是太大问题,可他此刻依旧还得装糊涂,一脸不解的问道:“这枚仙丹在你手中,而且我修炼的阳山小洞天的《朱雀火诀》,乃是至刚至阳的法门,这仙丹药性阴柔,与我有什么好处?”

    玄机道人气的脸色涨红,心头忍不住暗骂,“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装糊涂。”

    不过他也不敢确定张潜是不是真的糊涂,所以这些话只能藏在心里,忍着微微发烫的脸,冷若冰霜的解释道:“道长难道没听说过阴阳相生相克之说?这冰肌玉骨丹虽说与你修炼道术水火不容,可容我转化成阴性元气之后,再与你体内阳气互补,道长之前替我疗伤,你我元气意外发生融合变化,莫非没得到好处?”

    “原来是这般原因。”张潜‘恍然大悟’,而后笑道:“我体内纯阳元气忽然之间增加了十个周天,先前还一直摸不着头脑。”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不知道什么是双修吗?”玄机道人看着他这幅白痴样,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他现在就像一个被人占了便宜的小姑娘,满腔不忿的想找人负责,可当事人偏偏就一副好不知情置身事外的样子,她能怎么样,不过想想也是,这太上道人虽然活了百十来岁,可据其履历而言,此人有七八十年时间都闭关修炼,恐怕这辈子也没跟女人打过交道,而且小道观传承道术极为有限,不似峨眉一座藏经楼便是包罗万象,恐怕也没涉及过双修方面的道术。

    “嗯,所以这枚冰肌玉骨丹对你我好处,便间接性的对你有好处。”玄机道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张潜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这些好处我却是不在乎,答应你这要求也没什么不可,君子成人之美罢了,不过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玄机道人见一直木纳的太上道人终于恢复正常,反倒是觉得自然了许多。

    “那枚仙丹你不能直接炼化取其性命。”张潜认真说道,他可不想这玄机道人一时贪婪,害的已经归顺自己的几枚仙丹再受到刺激而‘揭竿起义’,何况将这冰肌玉骨丹留在她身边也有安插眼线的意思,这冰肌玉骨丹虽对他颇有成见,但对其他几枚仙丹还是颇有情义,借助这条线可以掌握这玄机道人的所有动向,甚至从她身上窥见整个峨眉小洞天乃至于整个正道的动向,见玄机道人一脸不解,似是不明白自己多管这闲事作甚,张潜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敷衍过去,道:“之前你受‘永恒冰封’冻住,冰层无法融化,若非这冰肌玉骨丹为枢纽,将我体内纯阳元气度入你体内,你如今恐怕还未醒来,与你而言有大恩,总不能恩将仇报。”

    “我就说这次醒来怎么如此之快。”玄机道人恍然大悟,这永恒冰封最严重的不是后遗症,而是在封印之中无法醒来,以前她联系这门神通时,不慎将自己足足封冻了一个月,若非被师尊发现救醒,只怕酿成大祸,这般算来,冰肌玉骨丹与她的确有深重之恩,其实她本来也未打算直接炼化吞服仙丹,且不说她如今根本没有这种能力,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她也难下狠手,加上张潜所说这般原因,自然无害其性命的可能了,认真道:“在下自然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

    “我只是随口一提,只是觉这仙丹已有灵性,这般抹杀实在有些可惜,所以才多管闲事了一回。”张潜随口说道,件玄机道人已经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便与之说道:“这地下不宜久留,那大鼎脱困不知有没有重新击穿人间世界与阴曹地府之间的壁障,还是早些离开这危险之地。”

    玄机道人闷在这坍塌过后显得十分狭隘的洞穴中也异常的压抑,尤其是与张潜共处一室,更是有些尴尬,自然想要快点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听他一提,立即赞同附和,说道:“我如今已无大碍,道长战衣受损,不知行动有没有受到阻碍?”张潜直接摆了摆手,示意这些损伤无关紧要,而后轻轻振翅,二人立即动身,沿着玄机道人来时留下的印记离去,不过半日功夫,便从复杂无际的地下通道中脱困出来,重见天日,虽是灰蒙蒙的一片,仍是心情大好。

    玄机道人本以为这一路而来会遭杨继业伏击,因此格外小心,结果一路平静至极,连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心头略有不解。

    按理说,杨继业是见势不妙为了避开仙丹锋芒而离去,并非被人击退,反而是太上道人与自己二人身陷绝境,换做自己,肯定会在离开的唯一去路上守候,无论自己二人是死在其中了,还是侥幸离开,此举都可以做到无一遗漏,可杨继业并没有这么做,让她白白担心了一番,张潜自是知晓为何,杨继业可是看见自己用鲜血祭炼了春秋大鼎,早就溜之大吉了,岂会在路上埋伏自己,只是平白无故的前来送死罢了,而且还需找地方疗伤与炼化乾元造化丹,如今哪有功夫。

    张潜微微皱眉,杨继业这人还真是难杀至极,自己诸多神通在他面前排不上用场,而且异常机警,见势不妙立即脱身,可谓拿得起放得下。

    如今已不知他逃向何处,张潜心中略有几分躁动。

    尤其是知道他如今手里掌握着一枚乾元造化丹,若让他炼化吸收了,他最后一丝缺陷立即会被补全,实力再度精进,自己想要杀他更是困难。

    他元气、神魂皆是厉害至极,甚至胜过自己许多,唯有肉身炉鼎不堪一击,缕次败在自己手上,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若是让他修成乾元造化之身,简直是如虎添翼,可如今自己却无力阻止,玄戒道人那个司南倒是一件神器,可以追寻他线索,可是早被它一剑斩碎,如今他是龙归大海无处可寻。

    此人不死,张潜心头便一刻不安。

    什么事情都没心思去做,他此行出山本是去南蛮之地捕杀那头快要渡劫的蛟龙,从而换取门派贡献值,以求有足够的世间观看《白帝天戮法体》,可下山之后遭遇诸多复杂之事,原本目的也就渐渐沦为次要了,他如今身家丰厚至极,纵然有许多东西见不得光,可那些鬼道灵器却可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并且还是一种荣耀,不仅如此,鬼道灵宝大多是可以炼成魔道灵宝的,回山之后在天禄峰随便出售十几件,也足以凑齐所需的贡献度,那任务能否完成对他而言也无关紧要。

    张潜去捕杀蛟龙的心思也就淡了,如今依旧打算往南蛮而行,只是想寻找牛头鬼将的动向,从而找寻青城大洞天的遗迹所在,好完成望霞仙子的嘱托。

    不过如今却非绝佳时机,那牛头鬼将被困在十万大山之中,正道高手将方圆万里全部封锁起来,意图瓮中捉鳖,自己贸然进入南疆只会招惹一身麻烦,却无任何意义,正想着接下来去处与安排,却发现玄机道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自然而然的笑了笑,问道:“看着我作甚?贫道脸上可有花吗?”

    “贫嘴。”玄机道人白了他一眼,心头啐了一句,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贫道如今第一想做之事自然是杀那杨继业,此人当我之面接连杀玄戒、青玄两位同门,我身为阳山小洞天客卿长老自然有责任追缉凶手。”张潜一本正经的说道,态度可以说是大义凛然,随即呵呵一笑,似有几分无奈,道:“当然这只是场面话,这杨继业不伏诛,我恐怕会受东陵道主迁怒。”

    玄机道人闻言颇有些好笑,只是安抚一句,“道长不必为此烦忧,青玄道人之死与你无关,是那杨继业太过狡猾诡诈而已,你已倾尽全力,先是斩断他一条手臂,后来又将他肉身击溃,逼其重伤隐退,这等功绩在身,东陵道主就算丧徒心痛,也无法迁怒于你。”

    “无凭无据谁会相信。”张潜摇了摇头,虽是一副愁绪万千的样子,实际上却有言外之意,看起来并不哀伤。

    “难道我便不是证人吗?”玄机道人意味深长的一笑,而后道:“在下虽比不得东陵道主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但在道门之中也算颇有名望,所说之话恐怕没几个人会质疑的,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引荐你做我峨眉小洞天的客卿长老,如此一来,这东陵道主即便有迁怒于你的意思,也要顾忌我峨眉的颜面。”

    就青玄道人之死,张潜虽有一定责任,但最多也只是束手旁观而已,而且当时情况危急,若不抢夺春秋大鼎稳定局势,三人都要沦为杨继业手下亡魂,因此这事虽然有些失德,但并不算什么大事,尤其是在玄机道人眼里,替他遮掩也无可厚非,何况自己也有责任,至于后面这话,却是意图拉拢张潜,这太上道人如今算来也是她的人了,担着你阳山小洞天的客卿长老任你东陵道主挥来喝去算什么话,而她如今也无法与之名正言顺的结为道侣,总须要一个身份来维系双方关系。

    “既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张潜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至于这客卿长老一职,依贫道之见,还是算了吧。”

    玄机道人面色微变,道:“莫非道长是嫌我峨眉剑派不如阳山小洞天吗?”

    “玄机姑娘多心了,贫道只是不愿置身漩涡之中罢了,拜为峨眉剑派客卿长老,东陵道主纵然不敢迁怒于我,却会对我愈发的不信任,一臣不侍二主,这是大忌,我没必要去得罪一个我招惹不起的大人物,而且据我所知,峨眉剑派是不招收男修士的吧,除了入赘进去的‘女婿’,我去做你们峨眉剑派的客卿长老,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名扬天下,老夫可不愿意走到哪里都被人当作猴戏看。”张潜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说,一个客卿长老的身份又能表明什么呢?”

    “这么对他的确不利。”玄机道人暗暗赞同,容张潜继续往下说。

    “我如今是阳山小洞天的客卿长老,可说一句实话,阳山小洞天的生死存亡与我何干?只求不影响我自身利益便是,他门中弟子屡屡辱我,稍有尊敬,也是想利用我罢了,我也不可能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做些什么,就像青玄道人被杨继业所杀,我若出手相救,他未必没有活路,可是我却不想拿自己性命冒险。”张潜坦诚至极的说道,丝毫不怕玄机道人讲这番话泄露出去,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与姑娘你倒是相处愉快,而且也算同生共死一番,更彼此分享了一些秘密,这般关系可比区区一个客卿长老的名头要坚固许多吧,何必舍近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