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豪雄张震龙

撒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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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节      豪雄张震龙

    等到我跟乌兰打闹完,打开电话,看到未接电话里张盛两个字的时候,便马上拨通,我还没有开口骂他,就听到张盛赶紧在电话给我陪笑脸,“呵呵,老大,我没有打扰你做好人好事吧?”

    我本是要骂他的,听到他这一说,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咱们哥俩谁跟谁,有心电感应嘛。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对劲,响了三下,你还没有接,我就赶紧了挂了。”

    我听完他的话,便笑着看了乌兰一眼,然后弯腰走到亭子的另一边,很小声恶狠狠地说道:“有感应你还打?你想死吗?”

    张盛赶紧在电话里赔罪道:“老大饶命,不过你不要怪我,实在是有要紧事,不然我不会打电话给你。”

    “要紧事?”我奇怪地锁了锁眉毛,“什么要紧事?”

    “是我老爸,我老爸他说想见你。”张盛说道。

    张盛这话让我愈发奇怪了,“你老爸?他不是……”

    “是啊,他让人带话给我,要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探监。”

    “这样啊,那好吧,明天见。”

    我说着,把电话挂了,然后转过脸来,看到乌兰正在柱子那边,看着外面的雨幕,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些别扭,生怕乌兰开口问我什么。我不想骗她,但是这种事情非骗她不可,以她那个较真的性格,要是让她知道我现在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去,那还不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啊。

    然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乌兰什么也没有问,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亭子之外的雨幕。

    好一会之后,我才笑着挠了挠脑袋,说道:“通海老是这样,一下雨就没完没了,这鬼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我倒情愿这雨永远不停。”

    乌兰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看着我,而是依然呆呆地看着亭外。她的表情也没有显得特别的温柔,而是微微地有些发痴。这一句话竟然是在她无意识中随口说出来的。然而,最感人的话,往往是最不经意的时候说出来的,因为这时候总是会说出来的话,总是最真诚的。

    而这时候我也终于明白,乌兰为什么什么也没有问我了。此时此刻,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淡淡地笑着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的尾指,轻轻地勾在乌兰的尾指上。然后仰起头,和乌兰一起望着亭外这漫无边际的雨幕,并期待着这雨可以下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这一夜,我和乌兰一直在雨亭里站到很晚,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

    雨停了之后,我又跟乌兰又一路散步回她的宿舍,等到我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澡都没有洗,就一屁股倒在老爸老妈新买的几万块的水床上。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我华丽地感冒了。为了不把感冒传染给第一次见面的张盛的老爸张震龙,我戴上了一个大大的口罩。另外,感冒得实在太严重的关系,我的眼泪水止不住地往外飙,为了不吓坏行人甲乙丙丁,我又戴上了一副墨镜。

    当我下楼,佝偻着身子,向着正在楼下等我的张盛的时候,就看到那家伙把他近视眼镜上的黑色墨镜镜片弹开,然后一脸警惕地望着我。等到我离他只有两米远的样子的时候,就听到张盛一声断喝,“站住。”

    “干嘛?”我不解地仰头问道。

    “你是什么人?”张盛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你有病啊?连我都认不出来?”我摘下墨镜,迎着阳光,一边苦哈哈地飙泪水,一边怒喝道。

    这时候,张盛先是一愣,尔后就显得有些疑惑,再然后他嘴角的肌肉微微吊了起来,脑袋微微往左歪,最后,这个家伙突然身子一弯,指着我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我现在这个造型,我出门前已经照过镜子了,我心里有数,确实是有点猥琐。所以现在看到张盛暴笑的样子,心底里自然是更加心虚,于是色厉内茬地大喝道:“笑你个死人头啊?再笑我把你小鸡鸡装到你头上去。”

    “楚先生,不是本人想笑,而是阁下的造型实在是太后现代了。我起先还以为你是新闻里面说的色魔呢。”笑了好一阵,终于笑爽了之后,张盛才终于抬起头来,对我说道。

    “屁话,我要是色魔,我能冲你来?”我说着,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张盛的摩托车后座。

    张盛重新戴上把墨镜关上,一边把头盔递给我,一边翻上驾驶座,嘴里说道:“那可未必,现在色魔捕猎范围增加,帅哥也是很危险滴。”

    “你要都是帅哥,我他妈就是汤姆克鲁斯了。”我说着,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司机,开车。”

    关押张盛老爸的监狱的名字叫做光明监狱。我想,这个名字对于里面的犯人来说,应该是充满讽刺意味的吧。也不知道他们中到底有谁会觉得坐牢是一件很光明的事。

    而张盛今天的神气看起来更像是去兜风,而不像是去逛街。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也很难沉重得起来。当知道自己的老爸坐牢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旅游,想什么时候出来,就能什么时候出来的话,我想很难有谁能够沉重得起来吧。

    光明监狱设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四周地势险要。设计之初的想法大概是为了防止越狱,不过我略看了看地势,却开始怀疑那个设计师的真实想法,是不是想帮助这里面的犯人越狱。因为附近的地势实在是太复杂了,要是真有人跑出来,搜索应该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才对。

    来到了监狱高高的墙门外,有个长得很像侩子手的家伙检查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证后,两个狱警就把我们领向接待厅。一路上,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光明监狱的天气显得格外阴冷,要是在夏天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避暑胜地。

    不一会,到了接待厅之后,狱警就很热情地给我们斟茶倒水,态度实在是好到让人感动,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因为张震龙身份特殊,还是因为我国监狱看守人员一向如此和蔼可亲。当然了,要是倒的不是白开水,而是果汁的话,那就更让人感动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是“吱呀”一声,铁门打开,一个同样戴着眼镜,大约一米七三四高,看起来长得斯斯文文的中年人笑着走进来了。他笑得很从容,自然,搞得我一时都产生了错觉,把跟在他身后那两个威武高大的狱警,看成是他的保镖了。

    张震龙在我们俩的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之后,他笑着往四周环绕了一圈。然后,那些狱警递给他一包烟,便纷纷转身离开了。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张震龙才拆开烟,打燃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才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笑着说道:“小齐,你的名字我可是久仰了啊。”

    张震龙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很和蔼,但是无形中却自然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压迫力,让人不敢小看他。而他那副戴着眼镜笑眯眯的样子,也实在是太称得起老奸巨猾这四个字了。怪不得看似嚣张的方天海被他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呀。

    如果是半年前,我现在肯定被他唬得一愣一愣,但是现如今,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经过点风浪的人,所以也就不是很吃这一套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张盛的老爸,我也不敢造次,于是练练点头陪笑道:“不敢,不敢。”

    “这句话不是客套话,我虽然人在里面,可是外面的事情我差不多还都是知道的。方方面面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几乎都有你的名字。小齐,我看出来了,你年纪虽轻,但是是能成事的人。我们家小狗能够跟你做朋友,是他的福气,以后,还希望小齐你多照看他啊。”

    张震龙这句话到底吹捧的成分有多少,我没去关心,甚至于他后半截说得是什么我都没大听进去,因为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字上——“小狗?”

    我想到这里,便装作不在意的别过脸去,上下瞄着张盛,这一看,张盛立马浑身上下不自在,冲着他老爸龇牙咧嘴地吼道:“老爸……”

    张震龙仰起头笑了一阵,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你怕什么羞,小狗子是张盛的小名。他妈生他的时候,我还在农村,我们乡下都兴起个贱名。乡下人迷信,认为这样牛头马面就不要了,容易带大。”

    说到这里,张震龙笑着拍了拍脑袋,“好了,好了,我们谈正事吧,跟你们年轻人说话得有点效率才行,不然你们该嫌我罗嗦了。”

    我笑了笑,说道:“没有,张叔叔你说话很有趣。”

    张震龙笑着眨了眨眼睛,开始直入主题,“你的提议有人跟我说过了,我觉得很有想法。”

    说到这里,张震龙顿了顿,笑道:“不知道你信不信,你这个想法其实我两年前就有。”

    张震龙的话让我有些惊讶,不过我相信他不至于在我这样的晚辈后面显摆,于是笑了笑,说道:“自顾成功无侥幸,张叔叔能够有今时今日这样的地位,又能够想出那么多深谋远虑的计策,而且能这么忍辱负重,我那点小计策,被张叔叔想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张震龙摇了摇手,笑道:“小齐,你不用这么吹捧张叔叔。我在这个圈子里打滚了这么多年,对各方各面都极为了解,才能想出这个主意。但是你对一切事情的了解,顶多也就是几个月而已,却可以一下子就想出这个对各方都最为满意的方案,你比张叔叔强多了。将来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啊……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早就想过这个主意,那我为什么却没有提出来呢?以我当时的身份和地位,不是比你提出来更容易获得认同吗?”

    “那么……张叔叔你为什么?”我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问道。

    “世上一切事,最终都脱不开一个字,那就是人。而你所说的那个计划也是一样,最终还是要落实一件事,那就是由谁来操作。”张震龙吸了口烟,继续说道,“我想问你,你对操作整个计划的人有没有想法?”

    张震龙的话让我顿时一愣,坦白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当初的想法,就是充当一个桥梁的角色,让原本对立的冯樱和张宏两方面联合起来,按照我所提供的商业操作案去执行,双方共赢。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避免钱不易在他们两方相争的时候渔翁得利,而我本人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他们双方搭上关系。然后,我就将跟张盛成立自己的公司,在他们的庇护下经营一些合法的生意,慢慢成长,直到有一天可以跟钱不易对抗为止。

    至于这个计划,我从头到尾,都认为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做出一份让双方都满意的商业案。说来说去,大家都只是为钱而已,只要有利可图,又有什么谈不拢的呢?至于最终这个计划由谁来做总操作人,我并不关心。

    然而,现在张震龙这一番话却又让我猛然想到了一个事实,我现在要做的不是简单的商业合并案,而是两个复杂的势力的合流。主导他们态度的,自然是利益,但是如何解决他们彼此间的信任感,恐怕将是头号大问题。这样一来,执行这个计划的总操作人就至关重要了。他不但要精通经营,而且还要能够同时压服冯樱和张宏两方面。要跟两方面都有很深的渊源,但是却不能属于任何一方,另外,还要有领导整个运作团队的能力。

    这样一个文武双全,手眼通天的人物,到哪里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