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醋海生波

佳若飞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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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熙冷道:“哼!这二人会有什么好的协议?你还是听我的,这些日子少出门吧。”

    静依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些日子我就在家好好读书,哪里也不会去了。”

    元熙看了她一眼,问道:“对了,我送你的那只小白虎如何?可还喜欢?”

    “喜欢!”静依笑着说:“我这两日正想着给它取名字呢。你说叫什么好?”

    元熙摇了摇头,“给老虎取名字?这种事情我可不在行!”

    静依轻笑道:“要不就叫小元?或者叫希希?”

    元熙黑了脸看向她,静依呵呵直笑,“逗你的了!我想着它这般可爱,就像一只乖巧的猫儿一样,不若就叫猫儿吧?”

    元熙的嘴角抽了抽,看着一脸得意的静依道:“猫儿?这算什么名字?”

    静依听了,脸一僵,一挑眉,轻道:“不好听?”

    元熙一看静依要生气,赶忙笑道:“哪里?我几时说过不好听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奇特罢了。”

    静依听了,再次扬起笑脸,有些得瑟地说道:“那是!我起的名字自然特别!”

    元熙轻笑了两声,“依依,你可是答应过我了,无论去哪儿,都是要带着暗卫的。可不许再自作主张了。”

    静依吐了吐舌头,有些不自在道:“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快些走吧。”

    元熙看了一眼,略带了些倦意的静依,轻摇了摇头,向屋顶上看了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飞身离去了。

    静依看着元熙的背影,笑了笑,更了衣,躺在床上,轻道:“你也睡吧。他不会再罚你了。”

    房梁上像是传来了一声什么东西被撞到的声音!静依轻笑了笑,不语,闭眼睡了。

    一连数日,静依都没有出门。不过关于府外的消息,她却是一样不落,全都收到了。

    先是那苏静微,听说皇上将其册封为‘美人'。赐住翡翠宫,是贤妃的宫臀。这贤妃为人和善,并没有皇子,只有两名公主。一名已经出嫁,一名便是那八岁的李静!这贤妃自今年开春便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转,所以其女李静,便一直是由皇后照顾。

    静依想了想,这给苏静微安排的宫臀倒是还不错!最起码,这个贤妃是个好相处的主儿。在这大渊,后宫的等级森严,自下至下,共分为九级:皇后,皇贵妃,贵妃,妃,贵嫔,嫔,贵人,美人,才人。而进宫后,一直未得皇上宠幸的,则是统称为采女,有不少的女子自进宫到最终逝去,都只是一名采女,可见宫中女人之繁多。其中皇贵妃,位同副后,有协理六宫之权,因现在皇后康健,所以当今皇上,并未立皇贵妃。就连贵妃之位,也只有德妃一人!可见其对德妃的宠爱。而位分在贵嫔之下的,都不能享有一宫之主位。只能与高位的妃嫔共居一处!

    静依仔细想了想,这苏静微被封的位分实在是不高,按说,虽是候府的庶女,可是封个贵人,也是说的过去的,为何皇上会封她为美人呢?莫非,皇上是因为苏静微隐瞒了庶女的身分,皇上刻意冷落于她?

    静依笑了笑,苏静微,你不是擅长耍弄心计吗?现在我可是将你送上了一个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才华的大舞台呢,你可要好好利用,别让我失望啊!

    柳杏儿手里端着托盘进来了,“小姐,快尝尝这刚刚冰镇过的西瓜吧?好去去暑。”

    静依接过杏儿递过来的西瓜,问道:“海棠可回来了?”

    “回小姐,回来了。这两日正收拾呢。刚回府时,给夫人请了安。夫人让他们先收拾妥当了,再来见你。”

    “哦,还没收拾好?”

    “差不多了吧。本来按规矩,他们应该是一个住外院,一个住内院的,但是夫人体恤,让他们住在了外院的一处小院子。那里离后院儿只一墙之隔,海棠姐来伺候您也方便。”柳杏儿回道。

    “哦?母亲想的倒是周到。”静依笑道。

    “是呀!要不说夫人心善呢!一般人家的下人,哪里有这般好的待遇?海棠姐和苏华也是感激着呢。”

    静依听了,没有说话,轻咬了一口西瓜,“好甜!”

    柳杏儿道:“好吃吧?这可是海棠姐从乡下带来的。给老太爷、夫人还有二公子那里都送了呢。”

    静依吃完西瓜,净了手后,“还是海棠想的周到。你去告诉她一声儿,收拾完了,让她和苏华一起去前厅见我吧。我和二哥一道儿过去。”

    “是!”柳杏儿应声退下了。

    静依也起了身,到了院子里,看着何嬷嬷正在指挥着众人清理一些旧物。“何嬷嬷,你将我上次命你拿去装裱的字画拿来。”

    何嬷嬷忙亲自去了库房找,不一会儿,便将字画取了来。

    静依接过来,轻道:“嬷嬷,天气也是炎热,您也别累着了。一些个小事,交给她们去做就是了。你若是累病了,母亲可是要心疼的。”

    何嬷嬷笑道:“是,奴婢晓得。小姐这是要出去?”

    “我和二哥约好了,要去前厅有事相商。嬷嬷还是休息一下吧。”

    何嬷嬷道了是,送了静依出了院子,便又回来开始整理了。

    静依拿了字画,由司琴和司画二人陪着到了前厅。

    苏明已经在前厅等着了。一见静依进来,便问道:“妹妹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

    “二哥,这是我前些日子作的画,您给品评品评,看看如何?”

    说完,便将其中一幅打开,摊在桌子上。

    苏明一看,这是装裱好了的。待苏明细细看着,摇着头似是有些难以置信道:“妹妹,这是做的画?太不可思议了!”

    静依淡淡一笑,“有何不可思议的?就许你们男子会作画不成?”

    苏明瞪圆了眼睛道:“妹妹,二哥不是这个意思。妹妹的才华,哥哥自是知道的。只是这画风、这功夫可不是一两日就能练好的!再说了,山水之画,本就极难把握,可是妹妹的这幅山水图,却是将山中美景描绘的淋漓尽致!哪里像是一个闺阁千金能够作出来的?”

    静依淡笑不语,而苏明又指着那山峰上的青松道:“你瞧这青松画的长在岩石缝隙之中,郁郁葱葱、生气勃勃、傲然屹立!这样的大气、刚强、坚毅、泰然!这样的画风,我是学不来的,更是画不出的!妹妹,此画当真是你所作?”

    “哥哥,我骗你有何好处?难不成你会给我银子?”

    苏明笑道:“我倒是想着给你银子,让你将这画卖给我,你可愿意?”

    静依却是笑了笑,“这些画,我没打算卖银子,我要留作它用的。哥哥,你再看看其它的字画。”

    说完,又随手拿了一个卷轴,递给了苏明。

    苏明本就喜爱字画,见自己的妹妹画的这样好,自然是喜不自胜,现在又能多看几幅,忙乐不迭的接过来,慢慢品详起来。

    司琴轻道:“小姐,海棠和苏华已经来了,候在厅外。”

    “让他们进来吧。”

    海棠和苏华进了大厅,给静依施了礼,海棠已是离开静依有两年了。如今看见静依已是亭亭玉立,一幅大姑娘的样子了,不由得眼睛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静依看她如此,便打趣道:“你可千万别掉泪,否则我可就要将你再撵走了。”

    海棠听了,轻笑道:“小姐还是这般地会说话。这次奴婢能和相公一起回来伺候小姐,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不求别的,只求能侍奉小姐左右便成了。”

    静依笑道:“海棠姐,你的儿子如何了?我听柳杏儿说,都是会走路了。”

    海棠听了,喜笑颜开,“是呀!就是个小泼皮!奴婢的婆婆也是一起来了,和奴婢住在一起,平日里就由她看着孩子,奴婢和相公为小姐分忧。”

    静依笑了笑,看向一旁静立的苏华。苏华便是当年跟在大哥身边,处置那彭嬷嬷之人,静依觉得他可靠,办事又稳重,所以才将他要了过来。

    “苏华,我有新的差事交给你去做。你可愿意?”

    苏华,弯了腰,低头道:“属下能为小姐效力,是属下的福分!”

    静依命司琴将一个盒子取来,交给了苏华,静依看了一眼正在一心一意研究那些字画的哥哥一眼,轻道:“我手底下,有几间铺子,就由你来打理吧。”

    苏华一愣,小姐的铺子?小姐尚未及笈,更是尚未成亲,哪里来的铺子?

    司琴看了苏华一眼,轻道:“这是平日里,用老爷夫人还有原来宫里赏的银子置办的。老爷和夫人都是知道的,小姐看你办事稳重妥贴,又是海棠的相公,自是信任你,才交由你来打理的。”

    苏华忙推辞道:“小姐,属下一直是担当二位公子的护卫的,哪里会打理这些?”

    静依却是笑道:“怎么?你要做一辈子的护卫?再说了,你是海棠的相公,母亲也是已经亲指了你和海棠要做我以后成亲时的陪房的,以后,你去做谁的护卫?”

    苏华一怔,是了!若是小姐成了亲,自然是要有外男来替小姐打理她的一些陪嫁的,而自己也不可能跟小姐去只做护卫!再说了,小姐万一嫁入皇室,哪里还需要自己这个护卫?苏华本也是聪明人,听静依这么一说,自己脑子一转,便明白过来了。赶忙拱了手道:“小姐放心,属下虽不擅打理这些,但以前跟在大公子身边时,也是看过大公子处理这些庶务的,属下尽力去学就是。绝对不会让小姐丢脸!”

    静依点点头,道:“这才对!不过,不是丢我的脸,是丢你家海棠的脸!”说完,便轻笑了起来。

    苏华和海棠相视一眼,齐齐地红了脸。海棠到底是伺候过静依的,笑道:“小姐还是这般厉害!想来以后若是嫁了人,也不会吃亏了。奴婢倒也是放心了呢。”

    静依听了一愣,遂反应过来,笑骂道:“好你个海棠!成了亲,嘴巴也是厉害了,还敢与我顶嘴了!看我不打你!”说完,便作势要打她。

    海棠忙笑着福了身道:“是奴婢的不是。还请小姐手下留情,莫要打坏了小姐的纤纤玉手才是!”

    静依嗔了她一眼,“以后,你仍是到我屋子里伺候吧。何嬷嬷年纪大了,有些事,还是要你帮衬着才好。柳杏儿虽然作事也算稳重,可是我身边能用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别人我也不放心,到底是你们跟了我几年,我心里还是觉得你们最贴心!司琴和司画虽是可靠,可是她们主要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像一些院子内的琐事,她们也是不在行的。如今你回来了,我也算是放了心了。”

    海棠听静依这么一说,心里又是一暖,小姐这个主子,是真真的不错!自己成亲时,小姐明着给了自己一百两的银子,可是暗地里,又给了自己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五百两呀!这可是够普通百姓一家三口,五六年的生活费用了!

    海棠将此事与苏华一说。苏华也是有些惊讶!这样大方的主子,他也是头一次听说的。二人一商量,将这笔钱存了起来,暂且不用,毕竟二人都是卖了死契的,这辈子都是平南候府的人。这笔银子便给以后自己的孩子吧。

    静依将事情安排妥了,便命她二人退下。静依转身一瞧,那苏明又在研究一幅字了。

    静依上前几步,轻道:“二哥觉得这幅字写的如何?”

    苏明点点头,“妹妹,这两年,你的字进步真是快!若是不说,我真会以为这是哪位大师所作?”

    静依笑道:“二哥就莫要夸奖我了,否则我真是要飘到天上去了!我请二哥看看,可不是为了让二哥夸赞我的,是想着让二哥给指出一些不足之处。我总觉得这字有些地方不够好,可是偏又说不上来。咱们府上就只有二哥对字画还有些造诣了,所以才想着让二哥给品评一下!”

    苏明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不像苏清酷爱习武,他平日里虽也练武,但主要还要喜欢舞文弄墨一些。如今当面被自己的妹妹这样一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明又细看了看这幅字,半晌后,喃喃道:“这字笔酣墨饱,龙飞!却又透着美女簪花之感,令人有些琢磨不透了。”

    静依听了,却是猛然一惊,茅塞顿开!是呀!美女簪花之态!自己的字还是太过小家子气了些!这美女簪花原是形容一个人的字写的娟秀多姿。可是自己的画风大气,这字也是颇有大家之风!若是给人以娟秀之感,便是自己的不足了!静依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自己的眼界太过狭窄,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没有开阔的视野,如何能够作出大气的字画?

    “我明白了。我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在哪里?二哥,我想着准备一下,去隆昌寺长住一阵,一来是为祖父祈福,二来,也可以暂时避开这里的一些是非。”

    苏明一愣,遂明白她说的是苏静微还有那传的沸沸扬扬的晋王和杨倩之事了。

    苏明点点头,“可惜我现在身居要职,离不开身。不然由我陪着你去,是最好不过了。”

    二人相视一笑,又谈论了一番字画,便各自回去了。

    次日,静依将自己的想法一说,老太爷和苏伟便立刻吮了。

    顾氏有些不放心,便说要一起去。苏伟也不拦着,便应了。

    因是打算在隆昌寺住上月余,所以又在家中准备了两日,顾氏和静依便乘了马车,向隆昌寺进发了。

    马车内,母女俩谈着心,司琴和司画跟她们在同一辆马车内。其它的奴婢则是乘了另外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顾氏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有些惆怅道:“你姐姐如今被封为美人,在宫中也不算是得宠,也不知她在宫中过的如何?这进宫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信儿?”

    “母亲担心姐姐?”

    顾氏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不想担心她,可是她到底是咱们府上的人,若是她闯出什么祸事来,还不是会连累咱们候府?”

    静依笑道:“原来母亲担心的是这个。母亲放心,皇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断不会因为姐姐有什么过错,而为难父亲和两位哥哥的。皇上,到底还是一位明君的。”

    顾氏点了点头,眉间的愁色,似才有了些许的好转。

    母女二人到了隆昌寺,稍作安排,便住进了寺内的一处三进的院子。护卫们歇在了外院,而顾氏和静依则是住在后院儿。现在并非是上香祈福的旺季,所以来上香的人并不是很多,这里倒也还算是清静。

    静依早早地起了身,来到了隆昌寺的后山上。虽是七月天,可是这山间的清晨和晚间还是有些清凉的!

    静依站在山顶,向下看去,果然是有了一种俯瞰众山小的壮阔之感!所有的烦心事,什么苏静微、杨倩、白敏儿,统统都抛去一边,不再想它!静依深吸了几口气,伸平了两只胳膊,闭了眼睛,拼命地呼吸着这山里带着青草的香味儿的空气!对静依来说,这便是一种自由!站在这里,静依更加地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海阔天空、率性而为!不必拘于礼教,不必防备他人,那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惬意!

    司琴和司画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不敢近前打扰。这样的小姐,是她们从未见过的!

    突然二人神情一凛,相视一眼,不着痕迹地动了位置,将小姐护在了中间。

    只见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上,一名白衣男子,正手拿折扇,站在树枝上,看着那名正在用力地呼吸着山间清新空气的女子!

    男子看到她身后的两名婢女的动作,眼神一黯,看来,这位小姐来头不小,身边竟是有这样的高手相护!思及此,那人微微一笑,一个轻跃,便来到了司琴身前。

    司琴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偷窥我家小姐?”

    静依听了,转过头来,好一个俊逸的翩翩公子!一袭白衣,墨发轻扬,那眉宇间透出一股洒脱之气!当真是令女子一眼,便可魂牵梦萦,茶饭不思了。

    静依却是看着眼前之人,微摇了摇头,她自小与元熙相识,身边的人又大多是俊美之人,特别是元熙,看惯了他那张脸,再看旁的人,还真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男子看她摇头,不由得一愣,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小姐,见到在下,为何要摇头呢?”

    静依浅笑,却是不语。

    而就仅仅只是浅浅一笑,却是让这男子看了呆若木鸡了!顾盼生辉,巧笑倩兮,美眸流转,芳华绝代!等等,一大堆溢美之词到了这男子的嘴边,却是说不出来!不是他不会说,而是在他看来,这些词都不足以来形容眼前这个绝色的妙龄少女!男子的心一颤,丢了!

    静依看他只是呆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不由有些不解,却也不问他,转身再次看向这青翠的山川!

    男子看她转身,这才回神,拱手道:“刚才在下有失礼之处,还请小姐莫怪。在下封城欧阳信,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静依略转了头,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可。”

    男子一愣,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如此直接地拒绝他!想他欧阳信风度翩翩、学识渊博、神形俊美,哪个女子见了自己不是倾慕有加,何曾受过这等冷落?

    欧阳信看美人儿又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自己,不由得有些暗恼。看这位小姐定是出身名门了,想来是来此上香的了。

    欧阳信又笑道:“这位姑娘,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在下陪家人来此祈福,甚觉无趣,便偷溜了出来。不知小姐可会下棋?可有兴趣与在下手谈一局?”

    静依这次连头也未回,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没兴趣。”

    司琴和司画不由得失笑!这个男子是想着打小姐的主意了吗?她们小姐可是和主子是一对儿呢!你想横插一杠吗?休想!

    欧阳信受挫,却是轻挑了下眉,脸上毫无尴尬之色。轻轻挥动着手上的折扇,道:“莫不是小姐对于棋艺毫无所知,怕在下耻笑,所以才会如此?”

    激将法?

    静依眉角轻动,却是转了身,看了那欧阳信一眼。欧阳信大喜,看来这一招还是管用的。这京城哪家的小姐不是最怕被人说无知了?果然,她也是忍不住了呢。

    谁料,静依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莲步轻移,越过了他,向着隆昌寺行去。

    司琴和司画二人赶紧跟了上去,越过那欧阳信时,还挑衅地一笑!气得那欧阳信差点毁了自己经营多年的贵公子的形象!

    欧阳信看着静依的背影,原本有些懊恼的脸上,却是忽地一笑,自己好像是动心了呢!既是如此,本公子又如何会轻言放弃?既是遇上了,便是缘分!我就不信我打动不了你!

    于是,接下来的一连数日,无论静依是在寺庙内,还是在后山上都会巧的不能再巧地与这位欧阳公子偶遇!静依虽然不喜他,可是见他也只是创造一些与自己偶遇之事,并未对自己有何越界的言词或举动,便也就随他去了。

    这日,静依命护卫带了一张小几,让司画等人备了文房四宝,一大早,便出现在了后山上。

    静依站在山顶,看着天边那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映红了半边天,那周围的云霞被染的如同是大红的绸缎一般,光彩照人!而这山间的美景,也在太阳缓缓爬起后,呈现在了静依的眼前。

    静依大为兴奋!这样的美景,自己果然是没有来错!

    静依提笔,在宣纸上快速地飞舞着!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有时,又咬关笔端,颇有为难之色!时而看看山下的景致,时而黛眉微蹙,时而满意点头,时而摇头轻叹!

    而在那棵参天大树上的欧阳信,自然是将静依这入神的举动收入眼底!不由略有些好奇,这几日,他早已打听清楚,她便是平南候府的嫡女苏静依!这苏小姐的才名远播,他也是听过的。七岁之时,便可在臀前临危不惧,出口成章。只是不知道她竟是还擅长作画?

    不知过了多久,那山间的太阳早已升起!整个天地也都清亮了起来。静依终于放下笔,拿起了手中的画,细细地看着。她这里一拿起来,那藏身在她背后树上的欧阳信,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幅画,虽看的不全,却已是惊叹不已,竟是脱口而出:“好画!好意境!”

    静依闻声看了过去,又是他!

    欧阳信见她看来,也不再躲躲藏藏,自树上跃下道:“想不到苏小姐还画得一手好画!在下实在是佩服!”

    静依以眼神示意司琴二人退下,那欧阳信一喜,上前了几步,总算是接近了梦中之人!

    静依轻声道:“原来欧阳公子,也是喜爱书画吗?”

    欧阳信一笑,“在下不才,略通一二。不知苏小姐,可否将画借于在下一观?”

    静依看了他一眼,略一思索,便将画递于他,“小女子的画技拙劣!还请欧阳公子指点一二。”

    欧阳信接过画,这画还尚未完全完工。有的地方尚需上色,有的地方也只是画了个大概的轮廓,可即便如此,欧阳信也是被静依的画技所折服了!他摇头轻叹道:“好画!好画!这样的话,在下是做不出来的。哪里还敢谈指点二字?”

    说罢,将画还于静依,拱手道:“苏小姐,在下这几日多有冒犯,还请苏小姐不要见怪才好。”

    静依见他言词恳切,不似那浮夸之人,再看他对书画似乎也是颇有兴趣,便道:“无妨。公子既然也喜书画,那不如就请公子也在此画上一幅,也好让小女子开开眼界,如何?”

    那欧阳信一愣,没料到她会有此一说。见她眉眼间全无戏弄之色,便收了折扇,拱手道:“既如此,那在下就献丑了!”

    说罢,便执起了小几上的笔,粗粗地看了一眼这山间的景色,提笔而画!

    不过短短数笔,已是将这青山的轮廓,描绘了出来。静依一看他初下的几笔,便知道此人的确是擅长作画,便站在一旁,细细地看着他的一笔一画了!

    不多时,一幅清晨的山间美景,便呈现在了两人眼前!静依将画轻轻拿起,细细品味,轻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好画!好画!”

    那欧阳信一听,更是对这苏静依倾慕不已!“苏小姐果然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出口成章!在下佩服!”

    静依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欧阳公子过誉了。今日得以以画会友,小女子着实高兴。明日,小女子在此备下清茶,恭候欧阳公子。”

    那犹如天籁般地声音回荡在这山顶之上,欧阳信似是有此不相信一般,轻道:“苏小姐,愿意结交在下这个朋友了?”

    静依对护卫道:“将这些收了吧。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说完,对欧阳信道:“明日辰时,小女子备下清茶点心,在此恭候大驾!”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次日,那欧阳信果然如约而至。二人先是由书画谈至棋道,又由诗词谈至茶道。一连数日,一来二往,二人倒也是熟稔了起来。竟是险些弃了公子、小姐之称,直呼姓名了!

    司琴和司画二人看了,是暗暗着急!这样一来,小姐岂不是要成了别人的红颜知己了?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悄悄商议了一番,让司墨偷偷溜回京城,向六皇子密报去了。

    这日,二人又在山间手谈一局,那欧阳信道:“苏小姐的棋艺了得,在下甘拜下风!”

    静依淡淡一笑,如山间的点点青翠一般,让人看了无比舒畅!“是欧阳公子承让了!欧阳公子的棋艺,想必是得到过高人指点吧?”

    这清丽的嗓音,如同这山中的清泉一般,直沁入人心肺,感觉清凉无比,浑身轻松无比!

    欧阳信道:“也算不得什么高人,不过是自小得家父指点罢了。”

    静依点点头,“想来令尊定是棋艺高人!否则,不会教出你这样厉害的弟子!”

    欧阳信璨然一笑,正要开口自谦两句,便见静依的身后站了一人。

    欧阳信不禁大惊!这人的轻功是相当了得,自己竟是浑然不觉有人靠近,莫不是自己刚才太过专心了?静依正低着头看向棋盘,并没有注意到欧阳信的神色。

    “欧阳公子的这步棋,下的可谓是绝妙!若是我,只怕是想不出这一招的。”静依清丽的声音再度传来。

    欧阳信回过神来,轻道:“哪里,哪里。苏小姐过誉了。”话是说给静依听的,眼睛却是看向了那名男子!这男子神形俊雅,比只自己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男子身形略显消瘦,可是却并未给人无力之感,反而给人以压迫之感!男子明明生的俊美无双,可是眉宇之间,却是霸气十足!一幅王者的气派浑然天成!

    这样的男子,不是六皇子元熙,又会是谁?

    静依一抬头,看欧阳信正看着自己的身后愣神,不由有些好奇,向后一看,竟是元熙来了!

    静依忙笑着起了身道:“你来了?来了多久?怎么也不说一声?”

    元熙却是看了她一眼后,沉声道:“来的不算久,在你们下到一半的时候来的。可是很高兴与他对弈?”

    静依点了点头,看向欧阳信,“他是欧阳公子,是我在这儿认识的朋友。”

    欧阳信却是一惊,在他们下到一半的时候,这男子便出现了?这男子的身手果然了得!

    欧阳信也起了身,拱手道:“在下封城欧阳信!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静依正要替欧阳信介绍,便一把被元熙拉住了手,轻道:“虽是七月天,可是山间的天气还是微凉的,怎的穿的这样少就出来了?若是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静依正要解释,元熙却是转了头对司琴和司画冷声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若是小姐病了,你们都要受罚!”

    静依听出元熙的语气中有些不高兴,不过她却是不知道元熙为何不高兴,只是轻道:“你别怪她们,是我自己要穿的如此的。你怎么会来?走得开吗?”

    元熙却是阴阳怪气道:“怎么?嫌我来,碍了你的事儿了吗?”

    静依一愣,这是什么话?静依从未听元熙这样与自己说过话,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元熙看她这幅呆愣的模样,又是一气,自己被人惦记上了,都不知道吗?元熙有些怒道:“你总是这般不会照顾自己吗?非要让我担心不成?枉你自己平日里聪明的紧,怎么到了自己的头上,又这般的蠢笨?”

    元熙这话说的可是有些重了!静依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端端地正与欧阳信下棋,这元熙一出来,说话便阴阳怪气的,现在居然还如此责骂自己!

    静依的眉一紧,脸色刷地白了,一把挣开他的手,怒道:“是!我就是不会照顾自己!我就是蠢笨!你聪明!你爱找谁找谁去!别再我眼前晃悠!”说完,便提出裙摆,一溜小跑地往回跑去。

    司琴和司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好端端地主子两句话就把小姐给气跑了?

    元熙也是又恼又悔,对二人道:“还不快去追!仔细别摔了她!”

    二人赶忙飞身而去,生怕小姐真的摔一下,磕一下的,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自家主子?

    元熙见二人去追静依了,心下稍宽,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那欧阳信一眼,道:“别再打她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欧阳信此时,已是明白过来了。这位公子也是苏静依的爱慕者!

    欧阳信却是打开折扇,凉凉地道:“这位公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况且这苏小姐尚未订亲。我打不打她的主意,似乎是与你无关吧?”

    元熙一挑眉,眼中似是有着一抹狡黠之色道:“封城欧阳家吗?欧阳宁是你什么人?”

    欧阳信一愣,“正是家父,你是何人?”

    元熙却是轻笑一声,“欧阳信,这一次,我看在令尊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说完,也不看那欧阳信,飞身向静依的方向追赶而去!

    欧阳信呆愣在原地,貌似自己没有惹到他吧?只不过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追求一下,也不行吗?欧阳信看了一眼那元熙已是看不清楚的背影,轻道:“怎么?公平竞争也不行吗?”

    一个黑影飞身而下,在欧阳信身前站定,道:“欧阳公子,我家主子的话,你最好当真!与主子公平竞争?你先弄清楚他是谁,再说吧!”

    欧阳信这回是半天没回过神来,待他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那黑衣人的影子?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甚至是趴到悬崖上,看了看下面的山涧,复又起身,喃喃道:“追求意中人也错了?还有性命之忧了?”说完,竟是轻笑了笑,摇了摇头,再度坐回那棋盘前,一个人发起呆来了。

    这边静依并没有回隆昌寺的院子,而是行至半路,对着一棵大树竟是嘤嘤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骂道:“死元熙!臭元熙!我粗心!我蠢?我笨!好呀!你就去一个比我聪明的,比我体贴的人去好了!”

    司琴和司画追至静依不远处,见她一个人嘤嘤哭着,也不知是该上前劝慰,还是该在一旁守着,默不作声好了。

    二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劝劝,便见元熙飞身而来,轻飘飘地落在静依身畔。

    元熙看静依真的哭了,自是心疼不已,不由得暗恼自己不该说话那般重了。他上前轻揽了静依,轻哄道:“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说话太重了。你莫哭了,可好?”

    孰料,他这一说,静依竟是哭的更凶了,转了身,对元熙是理也不理!

    元熙还从未见过静依如此,大急道:“依依,我错了。你莫气,也莫哭了,好不好?若是你生气,就打我两下,解解气,可好?”

    静依仍是不理他。

    元熙无奈,只好闷声道:“依依,我是因为气不过他跟你一起下棋,所以才这样说的。你莫哭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静依瞟了他一眼,带着哭腔,道:“你还说!是哪个说我蠢笨了?”

    元熙叹了一口气,将静依拥在怀里,静依挣扎了几下,元熙却是将她拥的更紧了,“依依,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有多招人喜欢!我不喜欢看到除我之外,你身边还有别的男人来对你献殷勤!我怕你会看到别人的好,就觉得我越来越不好,越来越让你讨厌!依依,我害怕!”

    静依听到此处,止了泪,也不再挣扎了,只是还略有些抽泣声。元熙见她不再挣扎,才又道:“依依,你不知道你有多美!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我原以为你离了京城,来到这佛门清净地,至少应该可以清净一阵子,而我也放心不少。可是我今日一来,便见你与他有说有笑的。我不高兴!我生气!”

    说到这儿,元熙略顿了顿,脸色也微微泛红道:“依依,我吃醋了!”

    静依微愣,吃醋?静依的脸一红,轻道:“我不过是与他以棋会友罢了,你吃哪门子醋呀!再说了,我又没说要嫁你!”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是压得极低了。

    元熙一听,将静依松开,双手揽了她的肩,略弯了腰,与她面对面道:“依依,你刚刚说什么?你不嫁我!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静依脸一红,别过头去,并不答话。

    不想元熙竟是用手轻锁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扳正过来,两眼如火焰一般,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静依被他用手扣住了下巴,头也再转动不得,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我还在生气!”

    元熙这次却是没有被静依这样给赖过去,仍是不肯放松,双眼中的炙热更是盛了许多,他沉声道:“你先回答我!”

    静依脸红的跟早上初升的太阳一般,低声道:“我,我要你管!反正不会嫁你!”

    这本是静依的气话,她原本就在生着元熙的气,现在被元熙这样扣着不能动,是又羞又恼,脑子里都是元熙强迫自己,对自己不好的想法,而元熙偏要让她回答!否则不肯罢休!静依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所以这话也没过脑子就这样说了出来。

    话一说出口,静依就后悔了。

    静依略有些害怕地看了元熙一眼,见他眸子中有着浓浓的悲伤之色!

    静依有些急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能是伤了元熙了。正欲说自己是故意气他的,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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