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第245章 巧合

二月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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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老爷认为云氏是跑不掉的。虽然他恨淑沅,却也领教了淑沅的厉害,知道淑沅是不可能没有防范的。

    更何况,淑沅身边还有几个很厉害的丫头,动起手来平常的男人七八个都近不得身;也只有云氏脑子傻掉了才会想跑,他猜想云氏连院门也踏不出去。

    和他想得差不多,在云氏快跑到院门时,就有丫头出现在院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氏。

    三老爷嘴角边的讥讽更重了,微微抬起下巴等着云氏回来,心里在琢磨着是先给她一脚呢,还是先给她一记耳光:该死的妇人,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拖自己一起死,定要打到她怕同意把好人做到底。

    “刺客,保护公主,保护公主!”屋里忽然传来了兵器相击的声音,还有丫头们的尖叫声。

    院子里好几个丫头忽然纵身而起直扑花厅,就连院门口的丫头也是一样:云氏已经到了院门前,而那个丫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三老爷有点傻了,转头看看花厅身子有点发凉,想要拔腿跑吧可是腿却好像沉了好多,抬了几次都没有抬起脚来。

    他才转过头的时候,云氏正立在院门的门槛外看着他,直到两人的目光相撞云氏才抬了抬下巴,转身继续跑。

    她,她真得跑了?!

    三老爷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他再转头看向花厅,实在弄不明白花厅里的混乱倒底和云氏有没有关:他可是很清楚,云氏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然的话岂会在进金府后会忍气吞声。

    如果刺客和云氏无关,那她逃走也太巧了些吧?三老爷又想到淑沅把云氏放开的事情,难道这也是巧合?他忽然发觉脑袋真得不够使。

    三老爷是到死也没有想明白。

    正想着巧合之事时,听到背后有巨响转头只看到窗子坏掉,接来就是头上一痛:刺客自花厅逃出来,无巧不巧的就自三老爷的头顶上掠过。

    三老爷原本是在院中的小路上,正对着厅门,他感觉不安用尽力气才拖着双腿挪到南边的芭蕉下,想着多少是个遮掩,免得再被刺客看到引起误会错手杀了他。

    却没有想到,他这一躲却正好躲到刺客的脚下,不知道是刺客故意所为,还是刺客心中恼怒想找人出气,其中一人的长剑居然自手中脱落,在他的头顶直直的插入。

    长剑三尺有余,自三老爷的头顶没入只余剑柄。三老爷连痛呼都没有发出来,就立在那里没有了生机。

    在临死一刻,他想起来的并不是母亲,也不是妻儿而是云氏:她不肯答应三老爷好人做底,对三老爷说你今天就会死。

    三老爷想到的就是那句话,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是巧合吗?他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后他就没有了生机,无法再想任何事情。

    因为三老爷一直不曾倒下,又因为他躲在芭蕉后面,直到淑沅和金承业让人收拾完花厅,才想起他来。

    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依然还带着疑惹,因为到死也没有想明白倒底是不是巧合,如果真得巧合的话,那今天的事情巧合之处也太多了。

    淑沅没有想到三老爷会死掉,听到丫头们的话时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看向孙氏。

    孙氏有些茫然的站起来,木头般被丫头们扶着出门,看到三老爷的尸身时,静默的站了好一阵才轻轻的道:“扶你们老爷躺下吧,他也真得应该歇歇了。”

    无悲无喜。

    不管孙氏对三老爷有多少的恨,不管孙氏对三老爷有多少的情义,如今全部都成空了。

    生前的三老爷如何是一回事儿,自此之后在漫长的岁月中,孙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记得夫婿的是好还是坏。

    金承业受了伤,被利剑刺中了胳膊,不在要害处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父亲的离世金承业除了跪下叩头外,他也辩不清自己心头是什么滋味。

    站起来后,面对淑沅的关心他摇了摇头:“我不要紧。眼下最要紧的不只是父亲的后事,还有公主遇刺之事——就像我们所怀疑的,为什么那两个刺客对我招呼的比对公主招呼的还多?”

    “再有,云氏要找到,必须要找到,不然的话金家就要面临灭族之灾。”他长长吸口气,感觉眼前黑了黑,眨眨眼又恢复过来:“还有云氏的事情没有处置,米氏不能再容她……”

    话说的好好的忽然就没有了声息,人也直直的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淑沅扶着云雾的手在听金承业说话,如果不是因为事情太过重要,她也不会勉强起身的;却没有想到金承业会昏倒在地,把她惊了一跳。

    当下便有人去扶金承业,却发现他全身上下热的惊人,自然又是一阵忙乱,找大夫找大夫,报信的去报信。

    魏氏还真得没有走,在听到三老爷被刺身亡后,她在心里说了句好在没有走:她是怕海氏一个人支撑不住。

    唯一的儿子,没有了。海氏的眼神都空洞了,自听到儿子去世的消息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魏氏正想着法子劝解海氏,没有想到坏事是一桩接一桩,金承业晕死过去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不要说其它人,魏氏的身子都晃了晃差点摔倒。

    她却顾不得自己,叫过丫头来吩咐不能让海氏知道此事;却没有料到海氏自屋里走出来:“嫂子,陪我去看看承业吧。”

    平平静静的声音,平平静静的神色,如果不是海氏整个人的精气神像被人抽走了般,还真得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妥来。

    魏氏上前去扶她,海氏对着她一笑:“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挺了过来——中年丧夫,我挺过来了;老年丧子,我又挺了过来;再丧子,我还是挺了过来。”

    “老天不想我痛快过活,我偏不能认输。嫂子你放心,我没有事儿,我这次也一定,一定能挺……”

    话没有说完,海氏身子就软了,顺着魏氏的身子就坐到在地上人事不省。

    再坚强的人也有挺不住的时候。没有了儿子海氏还有孙子,可是如今孙子也生死不知——胳膊上被刺一剑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果当真有了,怕是救不回来了。

    海氏有个做将军的儿子,她当然知道兵器上可以喂毒的。她挺不过去的原因很简单:她真得想不明白,这一辈子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她的儿孙们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她——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如果真得是海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或者不是海氏错只是她的儿孙们做错了,她宁愿老天惩罚的人是她。

    魏氏感觉自己也有点挺不住了,抱着海氏就落下泪来,可是哭了没有两声就被她的长子、南府的大老爷被劝住了:现在照顾海氏要紧,照顾北府要紧,万不能在此时让北府再出事儿。

    老太太是北府的主心骨儿,所以不管如何也不能让老太太真得出任何事情。

    一天之间,北府就翻了天。

    可是不管人间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天上的日月星辰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就像今天晚上,月色皎洁明亮,根本不知道金家北府人的悲伤。

    淑沅呆呆的坐在窗前,身边的桌子上摆放着饭菜,却早已经凉透了;在她身边的床上静静的卧着金承业。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看到淑沅如此不爱惜自己,他一定会走过来想着法子逗淑沅开心,再然后陪她一起吃些东西。

    但是今天他动不了,也什么都不知道,更无法再为淑沅做半点事情。

    淑沅的眼神是空洞,看着窗外其实是什么也没有入眼。

    “姑娘,如今府中老太太病倒了夫人们在照顾,如果您再有个什么不妥,那、那……”云雾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如果淑沅真得能听进去,那么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淑沅缓缓的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金承业的身上:“我刚刚在想,自我莫名昏睡醒来后,我和你们爷都做过些什么,想来想去都是他在为我做什么。”

    “不像那些故事,有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至深的事情,想来想去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他照顾我,他逗我开心,他喂我吃药……”

    两行泪珠滚落下来,淑沅痴痴的看着他:“云雾,我好怕,我真得怕他就这样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我还怕,我还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甚至连孩子都没有为他生下来。”

    云雾听得心头大惊,上前拥住淑沅:“姑娘,爷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不好好的照顾自己,爷醒过来会心疼的。”

    淑沅起身扶着云雾走到床边,拿起金承业的手来抱在胸前:“承业,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十一肯定能拿回解药来,肯定能。”

    “我,”她长长的吸了口气:“会代你好好的照顾这个家,好好的照顾老太太和三位夫人。金家北府,我会为你守好的。”

    大夫说,如果在六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金承业不死的话这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淑沅看着金承业立下了她的誓言,有她在,金家北府便会安好——这是她能为金承业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