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第259章 人心都有一本帐

二月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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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可以说几十年里她从来没有瞪过如此大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老王爷半晌她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淑沅对着老王爷郑重一礼,如果不是身子太重不方便她都会跪在地上行大礼:“王爷果然有胆当,王爷果然让人敬佩。相信皇上看到王爷的奏折,也肯定会为王爷忠心与贤良所感动。”

    “臣不知道,王爷您请削爵要削几等?”她问着话抬起头来,一脸的激动莫名,那神色说不出来的认真,也说不出的讨厌——老王爷很想很想在那张脸上踹上一脚。

    当然,王爷也只能想一想不能真提踹出去,因此他越发的恼怒。刚刚那句话他不过是个气话,因为淑沅的咄咄逼人,他才会冲口而出看淑沅如何收场。

    他是当今皇上的皇叔,不要说是淑沅和十一了,就算是皇上在也不能轻易说出让他削爵的话来。

    可是沐淑沅出乎他意料的不是跪下请罪,不是跪下请他把话收回去,反而一句话就敲死了他的话头:高高的一顶帽子给他戴上,只是一顶虚无的帽子却想换走他实打实的亲王爵位!

    就算眼前只有十一,王妃和沐淑沅三个人,老王爷也不能出尔反尔,此时再辩解他刚刚所说不能为准,只不过一句气话:这话传到皇上那里,嘿。

    十一就在这里,皇上铁定会知道的啊。他如果真得上书请削爵,那是他真有心认错领罪,皇上还不一定会削了他爵;而他如果只是说一说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在皇上的眼中便是:你儿子的性命重要,朕的女儿便应该平白被人行刺?!

    皇上只要掂记上了你,哪怕眼下不削你的爵,日后定会找个机会要你的命。的确,皇家人的性命有时候很贵重,皇上护的极紧;但,当皇上想要除去一个皇家人的时候,那刀子可不是一般的快。

    老王爷有时候恶意的猜想:皇上平白养着这么多的皇家人,每一个人都是大把的银钱供养着,如果杀上一个就能省出一大把的银子来,换成是他的话他的刀子也会磨的极快。

    却没有想到,有一天皇上手上的那把快刀,也有可能会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只是想一想,他的后脖梗就凉嗖嗖的。

    “王爷,此事要从长计议。”王妃知道王爷不好改口,所以她开口了:“那孽障实在是该死,他的罪过由他担着;我们做父母的是应该请罪,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十一睁大眼睛:“没有混为一谈啊。皇叔祖刚刚就是说养不教父之过,所以要向父皇请罪自请削爵;皇叔祖可不是为了保世子的性命才要削爵的,父皇如果误会了,会很生气的。”

    王爵也是皇上给的,你用皇上给的东西拿来换要杀他女儿凶徒的性命,皇上如果不恼才怪呢。

    王妃被十一的话噎到了:“十一,你、你……”她还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儿子的麻烦没有解释清,反而她和老王爷又摊上了麻烦呢。

    淑沅再次一礼:“王妃向来深明大义。十一,王妃的意思原本就是削爵是削爵,世子是世子,是你听左了。”她再次敲一敲,让王爷和王妃无法再改口。

    像世子这样的人,失了他的身份后便什么也不是了;也只有失去了王爷的身份、失去了皇家的身份,他才会知道自己倒底几斤几两重,不会再动不动就想要人的性命。

    这个世上,谁也不比谁真正的高贵,因此谁的性命都是一样的。

    王妃的目光变了,盯着淑沅冷冷的道:“沐将军,我知道世子对你们夫妻有些误会,但究其根由是因为米氏。正所谓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如此用尽心机谋算我们王府,嘿!”

    她没有再往下说,身为王妃威胁的话怎么会说出口,又何用说出口?

    淑沅直起身来看了看身上的衣裙:“这身衣裙穿着回王爷和王妃的话,不太合适。”她招了招手叫过暖暖来:“取身孝衣过来。”

    十一听得眨了眨眼睛,伸手握住淑沅的手,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白:姐姐,有我在呢不会让你出事儿的。

    淑沅对她微微一笑:自知道金承业无事后,她的笑容便不再发苦,落在十一的眼中也就莫名多了一层安心。

    “我穿热孝一是死的公爹、二是为自己,因为臣知道臣不应该如此说,更不应该如此做;但臣不说不做那还有天理在,也有污王爷和王妃的清名。”淑沅看着王爷和王妃目光坦荡。

    “臣,请王爷和王妃为臣及外子做主。”她说到这里扶着十一的手艰难的跪倒在地上:“世子使人来刺杀,外子中伤险些丧命,臣的公爹却惨死当场,而臣实在不知世子为何对臣之一家下如此重手。”

    “世子所说的米氏,从前为王府之人,后被王爷赏给我们夫妻——却没有想到王爷一番好意却引来天大的祸事。臣,请王爷和王妃做主为臣、为臣一家申冤。”

    她说连叩三个响头,额头立时青紫一片。

    王妃还没有自削爵的震惊中回过味来,便听到淑沅“问罪”的话;对,就是问罪,不管淑沅说的有多么好听,她的意思就是在问罪:你们王府的人为什么要对我们金家下此毒手!

    “世子的事情,刚刚不是说过了?”王妃说着话看向十一,忽然想起十一根本没有答应过他们什么呢——都被沐淑沅给搅乱了。

    淑沅抬头理直气壮:“刚刚所说是世子行刺公主殿下的事情,如今臣所请是臣一家人被世子所害的事情。请王爷和王妃给臣做主。”

    说完她又是一个头磕下去,实实在在的没有半分逃懒。她的意思也就让人十分清楚了:世子杀了金三老爷、差点毒杀了金承业的事情,她一定要讨个公道。

    王爷气的一拳打在柱子上:“你不要认为我们王府好欺,再如此本王今天就成全了……”

    “王府又如何,王爷又如何?!人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律法无情——王爷,请为臣做主。”淑沅半分惧色都没有,硬梆梆的顶了回去。

    “王爷和王妃如果不给臣做主,臣便只能前去京中请皇上为臣做主。”看着王爷的脸,淑沅的话说的极慢生怕王爷漏听了一个字:“臣的性命在王爷的眼中不值什么,但是在臣的眼中臣的性命和任何人的性命一般无二。”

    王爷和王妃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金家会如何,所以王爷先到府中还给了淑沅一个下马威:在他们看来,只要摆平了十一被刺杀的事情,其它都不算事儿。

    淑沅却不肯就此轻贱了自己,更不肯轻贱了金承业:世子又如何,敢来杀人就要知道事情败露后需要偿命的。

    她就是要告诉王爷和王妃,我沐淑沅的命也是命,金承业的命也是命,和你们世子的性命一般无二。

    王妃看淑沅半晌,然后轻轻一弹长长的指甲:“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还是把一切摆到桌面上来说的好。”

    “第一件事,云氏已经死了,但她却是他国的公主,又是细作,她之所图好说,说大可大说小也可以小;但是你们金家却无法自白,因为无人可以证实你们和云氏没有串通。”

    王妃说完后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件事,你公爹的死。此事,我想我们不必多说什么,如果他活着我想你们北府才真正是多事之秋,永无宁日呢。”

    “第三件事,你们北府今天又回来一个人,是不是?”她说到这里才收回目光把伸出来的三指屈回一指去:“第三件事,能不能抵你公爹的性命?真真正正的一命换一命呢,我想你们老太太都说不出什么来,左右都是儿子嘛。”

    “而且死的那个还是混帐儿子。”她说完又屈下一指:“第一件事情,如果我们夫妻不为你们遮掩一二,那你们金家上下都难逃罪名,一族死绝不太可能,但是直系无一人能活也不会有半点虚假。

    “用一族人的自在富贵,能不能相抵你夫金承业的性命?还有,金承业的毒还是我们解的。”

    王妃把最后一根手指屈下:“第二件事情好像不应该说出来,但是你应该很清楚,此事对金家人和对你是不同的。因此,此事可以抵得过你的伤心。”

    “认真算起来还是我们吃了亏,沐将军如今没有话可说了吧?”她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暖暖:“对了,还有她们的性命呢,你可是赚了。”

    淑沅淡淡的道:“王妃可以不必吃亏,也不用吃亏。帐,不是这样算的。臣,看来只能上京去告御状了。”

    “为什么?!”王妃大为不解且惊怒交加,她认为自己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淑沅就不应该再纠缠于世子刺杀的事情。

    淑沅看看她再看看王爷,然后目光又转回王妃的脸上:“因为,在王爷和王妃的眼中,世子的性命比金家和沐家所有人加一起再多出十成十来还要贵重的多——帐,要这么算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