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第268章 龙潭虎穴

二月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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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本来看到金承业的笃定心中也有点嘀咕,又看他把汪氏支开,更是认定金承业要用“大招”了;不过,他并不怕,因为汪氏只是去里屋了。

    有汪氏在,有汪氏的信任,不管多少人动多少心思,他都不放在心上。

    直到金承业说出真凭实据四个字来,他心头更是一松,如今他料定金承业只是在诈他了:哪里有什么真凭实据?!

    赵氏此时咳了好几声,见众人看过来她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承业你接着说;我只是被水呛到了。”她是被金承业的胡闹惊到了。

    做为北府的长媳,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何况大将军的战亡又不是什么秘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凭实据。

    人死了就是死了,人活着就是活着,这能什么真凭实据?如果不是大将军不肯去军中报道,不想让朝廷知道他还在人世,赵氏还真得不会生出什么疑问来。

    因为汪氏说他是北府的二老爷,那他一定就是北府的二老爷。

    她说着话丢给金承业一个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不要再闹下去了,不然最后怎么收场呢?更何况,一家人没有必要啊,万一弄个脸红脖子粗的,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因为屋里说的事情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所以并没有留人伺候着;赵氏呛到了,淑沅只能上前去给她拍背,同时在她耳边轻轻的道:“承业您是看着长大的,您放心就是。”

    金承业是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北府几个女性长辈更清楚的。因此,淑沅的一句话,又让赵氏多生出三分的疑惑来:是啊,承业如果不是真得有把握,怎么可能如此待自己的伯父?

    说金承业是为了二房的那些财物,赵氏还真得有点不相信。

    大将军见金承业低下头并没有马上应自己的话,心里更是安稳下来;他也不想和金承业当真反目,因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都在一个府里住着,何况他还是长辈呢。

    “承业,你说的真凭实据呢?有,你就拿出来,没有你就老实的说句话,都是一家人还能拿你怎么样?”

    他的话让赵氏的疑惑少了三分,却让孙氏的眉头皱的更紧。

    “你也太好说话了吧?”淑沅看着大将军:“按我们二伯父的脾气,我们敢如此以下犯上,他少说也要打上几鞭子才可以。真金才不怕火炼,您如此的委曲求全,想必图谋不小。”

    孙氏当即点头:“就算不是二哥那样的脾气,做为长辈真得被小辈诬蔑岂会不追究一二?纲常伦理何在!你,倒真得好脾气,是不是怕和承业翻脸后,以后在府中不便行事?”

    “真的不怕教训子侄,假的才想着能一团和气,至少眼下能一团和气,如此才能方便自己行事。我说的对吗?”

    大将军本来想斥责淑沅两句,但是被孙氏一说他微微皱眉:“原来我的火气是不小,可是这几年来我在外面过得是什么日子?就是天大的脾气也给磨没有了。”

    “不说这些了,再说多少你们也是不相信的,那就拿出真凭实据来说话吧。”他不想做纠缠,因为他一个人可不是两个妇人的对手。

    最明智的做法当然就是要结果,反正金承业是拿不出来的,到时候一切自明,都不必他再多说一个字,只要等着人来赔罪就可以了。

    赵氏拍拍淑沅的手:“我没有事儿,你快坐下吧。没有个把月就要到日子了,万万不能累到。”她说完看向金承业:“你平日里也要仔细些了。”

    她其实只是想缓和一下屋里的气氛,可惜这些话在这个时候真得不合时宜。

    金承业站起来应了一声:“是,伯母。”他说完后便扶了淑沅回来坐下,然后他才坐在淑沅的身边看向大将军:“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好,我就来告诉你一件事,一件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他回赵氏的话站起来,和大将军说话的时候却非要坐下才开口:金家的规矩是大,但也没有大到这般地步,平常长辈们叮嘱几句小辈们也不用非站起来不可。

    他是故意的。

    “这个秘密便是真凭实据了,而且是真正的有根有据有地方可查——朝廷可以为证!”说到此处金承业的声音带出了几分的森然,就好像每一个字都带着三九天的寒气:“你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我二伯父的离世还有一个秘密吧?”

    “这就是叫做天意了。”他说到这里盯着大将军:“今天不算太热,你怎么就热到如此地步,而且还是一下子变弄出一头的汗水来?我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去官府问一问。”

    他说到这里牙咬的咯吱吱作响:“我伯父是大将军,为国捐躯,他的离世自然有案可查。你,嘿嘿,谋算的很好,准备的也很好,但你错就错在一切谋算是以世人所知为基。”

    淑沅见他的样子有些可怕,轻轻的道:“慢慢说。”同时她把茶水递了过去。自打开始她就相信金承业,此时更不可能怀疑金承业的话。

    只不过她现在知道,事关北府二老爷之死的秘密,显然对金承业来说是个极大的隐痛。

    如果不是因为有大将军回府之事,可能金承业就死也不会说出来;不是他想隐瞒淑沅,而是他不想提、不愿提:想起、提及一点点都是非常痛苦的折磨。

    可能的话,淑沅真得不想他说出来。

    金承业长长吸气,然后接过茶水一口饮尽,反手握住淑沅的手他再次看向大将军。

    大将军如今已经不同刚刚了,满头的汗水,简直就是坐立不安;他迎上金承业的目光这次避开了:“有什么你就直说,事无不可对人言;而且只要是秘密,那就是有不可告人之处,而我为人绝无不能对人言之事。”

    “还有,既是秘密也就是只有一两人知道,很有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谁知道你所说是真还是假?至于去朝廷证实,还不是因为你知晓我不想让朝廷知道我还在人世,才如此说话的。”

    “想不到三弟生了一个如此心机深沉的儿子!”他一甩袖子:“不干干脆脆的说,哼,你也知道心虚?我去看看母亲那里如何……”

    他想去找汪氏,或是惊动汪氏让其回来。只要汪氏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怕。

    淑沅没有动也没有看大将军,低下头瞧着桌上的空茶盏:“你现在没有功夫在身了吧?或者说,你的功夫远远不如我身边的几个丫头——你现在应该知道她们都是宫里出来的。”

    大将军猛的定住身形,可是他怒形于色,看样子恨不得把淑沅生吞活剥下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真敢以下犯上对长辈动武?”

    淑沅缓缓的抬头看过去:“那就要看情况了。如果你安坐好,就事论事与我们说个清楚明白的话,在是非辩明之前不会有哪一个对你动粗。”

    “可是,我们府上有位公主殿下在,我想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所以,你如果轻举妄动的话,我们真得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公主殿下而来,要知道不久前就有人行刺公主呢。”

    “我们金家一门精忠岂能让公主殿下犯险,说不得只好先拿下来再说。而且公主受惊不小,我们可不能再让公主受到惊险,动手之下刀剑无眼,有什么不忍之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想,我不用再说下去你也明白了,是不是?”她说完指了指大将军身侧不远的椅子:“坐回去吧,咱们还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呢,你这是着的什么急?老太太那里有婶娘在自然万事妥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大将军盯着淑沅,目光真得就如尖锐无比的铁针一般,仿佛要狠狠的刺下去、刺进淑沅的皮肉里。

    淑沅迎着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缓缓的抬起双手来,摆出要合击的姿势来却又没有马上击掌;平平静静的目光,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但是她想要做什么大将军却是无比清楚。

    ——你敢动,我就敢让人拿下你,甚至是杀掉你。

    大将军此时忽然想起了淑沅有个怀远将军的官职,他当然不是真得忘了,只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女人做官,还是做武将?嘿,让她看杀鸡也能晕过去吧。

    现在,他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不但不会看杀鸡晕过去,而且还真得敢杀人。

    他的目光扫向窗外,看到院子里那些丫头:不是手中有剑就是手中有鞭,看她们的架势也知道绝不是摆样子吓人的——练过的就是练过的,绝不是柔弱女子可以冒充的。

    一个词在他的心中冒了出来:龙潭虎穴。

    “哼!我当然要听听他的真凭实据,现在你就说来。”他没有坐下却退了几步。不是他不想坐,而是现在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目光再转他看向的是后窗,却发现那里闪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只是一闪而没;他相信自己绝对不是眼花,那是一个高手!

    霎间,大将军的衣服就湿透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