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第277章 母亲

二月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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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沅和金承业终于停下了脚步,不过两人却没有转身,因为方氏还没有说出她来见谁。

    方氏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告诉了她许多秘密的人,而这个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写方胜的人:就是那个隐在暗处时时都在想着害人的人。

    方氏见金承业停下了脚步,心终于放回去了一些:“我说了,你们不能再为难我,不能把事情对赵方两家的长辈提及。”

    她要一句承诺,因为她信不过淑沅。

    金承业没有答她,只是扶起淑沅的胳膊来继续往前走。事情不在方氏的掌控内,根本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方氏又气又急:“你们——!”她知道没有选择,不说金承业肯定会害得她无家可归,说出一切来才有那么一线希望。

    只有一线希望。

    方氏很不甘,可是看着金承业和淑沅的后背,她只能再次咬牙:“我说,我全说。”这次,她的声音不是那么高了。

    金承业和淑沅知道方氏是真得低头了,夫妻两人止住脚步正想回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她,是来看我的。”

    淑沅感觉声音很熟,但是又想不起此人是谁来,转身的时候看向金承业,想以目光问问他可知道是谁,抬头看到的却是金承业铁青的脸。

    金承业不止是脸色铁青,身子都僵直了,一双手背上暴起青筋:他没有弄痛淑沅,也因此那双手颤抖了几下。

    “承业,你怎么了?”淑沅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了一声同时转身看过去。

    在方氏的身后立着一个人,淑沅还真得认识;而且还因为心中的怀疑去寻过她,却没有发现什么无功而返。

    钱氏。

    方氏此时也转过了身去,在淑沅看到钱氏的时候她已经转回来,只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有着七分的尴尬,两分的愧疚,还有一分好像是恐惧。

    “她,是来看我的。”钱氏没有看淑沅,她看的是自己的脚;看上去和府中的仆妇们没有什么不同,但淑沅却感觉到了她的不一样。

    一直在钱氏身上的谦卑没有了。就算她低着头,就算她声音不大,但她却没有了原来见到淑沅时的谦卑。

    她开口自称也是我而不是奴婢。当然,凭这一点儿也不让淑沅感觉她不同,更大的不同时,钱氏的身子挺直。

    她没有弯下腰,也没有对金承业和淑沅行礼,低着头也只是因为她不想抬起来;那语气没有恭敬,且还理直气壮的很。

    钱氏不是来认错的。

    淑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知道自己原来是小瞧了此人,也知道自己对此人的疑心不是平白而生。

    钱氏终于抬起头来,她平静的看了一眼淑沅:“少奶奶。”没有见礼,只是平平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而已。

    “嗯。”淑沅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有开口问一句话。

    方氏没有说话,她把头垂的很低;而钱氏的目光也自淑沅的身上移到金承业的身上,显然金承业不开口的话她也不会再说话。

    淑沅不想说话,是因为她相信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此时还等金承业开口为好。

    金承业缓缓的转了过来:“她来见你?”四个字冷冰冰的,每一个字都自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寒意袭向了钱氏。

    淑沅微微的皱眉:金承业平常不会如此说话行事的,就算是府中犯了错的人,他也甚少会带着情绪说话。

    这个钱氏,却是例外。金承业每次面对她、每次开口说话的时候,都对她带着极大的不满,远远不止是厌恶。

    一个金家的仆妇,怎么会让金承业如此呢?当真厌恶钱氏的话,打发掉此人也就是了。

    钱氏没有理会金承业,反而再次看向淑沅:“是不是又生出疑问来?你是聪明人,我想你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她来看我,不行吗?”这句话她是对金承业说的,头仰起下巴也就抬高了:“她来看看我也是大错?”居然是质问。

    金承业盯着她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

    “我怎么了?”钱氏没有丝毫的畏惧:“你如果认为她来看我是大错的话,你给个理由。你能说出理由吗?”

    淑沅再次皱眉,这个钱氏何止是逾规,是谁给了她偌大的底气?

    钱氏看着金承业:“我刚刚听说少奶奶的身子有微恙,爷也不应该放在心上吧?”

    金承业握了握拳头又松开,明明怒到极点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淑沅叹气道:“是你告诉方氏那些事情的?你一个仆妇倒真得神通广大,这府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大夫刚刚给淑沅把过脉,而钱氏便已经知道她的身子状况,真得让人打心主底冒上寒意来——淑沅几乎可以断定她八成就是那个写方胜的人。

    几乎,八成,是因为淑沅没有证据。

    钱氏不以为然的答道:“你如果在这个府里呆的久了,自然也会无所不知的。我,不过是比少奶奶你在金家待的年头多些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她答的还真得轻巧。

    淑沅的眉头挑起来:“嗯,你说得有道理。”她看向一旁的暖暖:“把人绑起来,再叫人牙子来打发出去吧。”

    她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金承业,下意识的感觉钱氏不同平常奴仆,可能金承业会不同意她的处置。

    金承业没有言语。

    “不,不要!”一声童音响起来:“不要绑我的母亲。”孩子自一旁的灌木里冲出来,张开双臂护在了钱氏的身前。

    居然是瑞人。

    芳菲紧跟着在弟弟的身后,不过她立在弟弟的身旁后抬头看了看淑沅,然后就低下了头。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如弟弟那样护在钱氏的身前,但是她立的位子已经说明她的心意。

    只是,她的心思要比男孩子细些,因此她在面对淑沅的时候有着太多的不自在:源自于淑沅待她和弟弟的好。

    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如果可能的话,芳菲和弟弟真得不想和淑沅如此对立。

    芳菲低头的时候眼圈就红了,泪水落下来打湿了衣衫:眼前的事情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复杂,也太过沉重了些,硬要让她和弟弟做选择,也让她真得真得很难过。

    她不想伤害淑沅,可是她也不想伤害钱氏。

    金承业终于按捺不住了:“你们做什么,还不给我过来!”

    芳菲的身子抖了抖,面对父亲的怒火,此时她认为自己没有淑沅的保护,当真是很怕的。

    可是,身后的人让她不能再做父亲的乖女儿,不能听父亲的话。同时,她又认为自己不听话是错的,因为那个叫她和弟弟过去的人是她的父亲。

    不听父亲的话是不对的。先生这样教过,祖母也这样教过,太祖母也这样教过。

    芳菲抬起头来怯怯的看一眼父亲,就听到身边瑞人的大哭声——弟弟被吓坏了。

    瑞人原本的胆子就不大,刚刚也只是一时的勇气,被父亲一喝后吓住了,反应过来便放声大哭:他,还是个孩子。

    芳菲是姐姐,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保护和照顾弟弟,听到弟弟的大哭她想也不想就跪倒在地上。

    她和瑞人已经很久不曾跪人了,因为淑沅对她们姐弟说过,他们以后不需要再对人跪来跪去。可是今天,她除了下跪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求求父亲了,她、她是我们的母亲,求求您了。”她只能说出这么几句话来。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真得不想看到眼下的情形。

    她和瑞人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梦想过,她们也会有一个和美的家,有一双恩爱的父母,有一双疼爱他们的父母。

    她和瑞人绝对没有想过,也绝对不想看到,他们的父母是仇人。眼前,父亲那双喷火的眼睛告诉了他们,父亲视他们的母亲如仇敌。

    芳菲和瑞人还是孩子,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事情根本无解,除了害怕之外还是害怕。

    淑沅此时的眼睛瞪的溜圆,盯着钱氏直直的看了半晌,可是眼中却没有钱氏:此人是芳菲和瑞人的生母?!

    怎么可能?!

    她是有疑惑,却没有想到事实如此的出人意料。在听到两个孩子说出母亲两个字后,她的脑子里突然就空白了。

    直到芳菲跪在地上也哭了起来,她才醒转转过来,对上的却是钱氏平静的一双眸子。

    钱氏平静的看着淑沅,眼中甚至还带上了三分的嘲讽以及怜悯;她就那样看着淑沅的眼睛——你,现在懂了?

    她的脚下一跪一站着两个大哭的孩子,可是她的眼中只有淑沅。

    淑沅忽然生出怒意来:“你,心中无愧吗?”

    钱氏知道她的意思:“我有什么愧,一切都是金家人做的主,直到此时我才和两个孩子相认。有些事情,已经生疏了,因为太长时间了。”

    她低下头看一眼两个孩子:“我,有时候都要忘了我还有两个孩子。”说完后她再次抬头看向淑沅:“你现在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