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其心可诛

春江钓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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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权眼见这吕嘉明口说并未担任鞑子官员,心中怒气稍歇,鼻中冷冷哼了一声,长剑垂下后淡淡问道:“把你的名字再说明白点。百度搜索读看看更新最快最稳定

    吕嘉明眼见朱权面颊寒霜,手持长剑之状,无奈之下只得低声说道:“吕是两个口的吕,嘉兴的嘉,日月明。”

    朱权一言不发的以手中长剑连挥,在泥地上一笔一划的划出“吕嘉明”三字,抬头怒视对方喝道:“告诉我这三个字叫什么字?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眼见对方嘴唇微动之际却不敢说话,朱权脑海之中回想起自己师傅以及风铁翎所说的元朝暴政,突然怒气勃发,难以抑制,左手疾伸之际,将吕嘉明当胸揪将过来,跪倒在地,以右手长剑指着地上的三个字,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今日就提醒你一次,这三个字叫做汉字,你所说叫汉话。我身为汉人,以汉字帮汉人说话,不论是现在,还是千年以后都是理直气壮,问心无愧。汉人的书都是歪理?你敢说你从来不读汉人的书?不用汉人所写的书?难道反倒要以汉字给你的鞑子主子说话,给汉奸张目,才是煌煌天理?”

    朱权放开手来冷冷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自以为有两张口的老狗,能说出什么狗屁道理?”

    吕嘉明方才眼见朱权怒发冲冠之状,自忖必死无疑,此时性命暂时得保,眼珠转了两转后缓缓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草原游牧民族崇尚狼的精神,不仅在军事智慧上,亦且刚强勇猛的性格上远远强过农耕民族。”

    朱权嘿嘿冷笑后沉声说道:“战国时期,赵国名将李牧采用骄兵之计,诱敌深入,全歼十万不可一世的匈奴骑兵。秦始皇一统天下后,以蒙恬为将,统领三十万秦军北击匈奴。在黄河之滨,以步兵为主的秦军与匈奴骑兵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蒙恬率领的军队以锐不可当的破竹之势,在黄河上游(今宁夏和内蒙古河套一带地区),击败匈奴各部大军,杀得匈奴望风而逃,远去大漠以北七百里。汉代名臣贾谊就评价当时匈奴的状态说:不敢南下而牧马。汉高祖刘邦白登之围,刘邦在平城之战中败于匈奴,自此采取“和亲”政策。至汉武帝刘彻时期漠北大战,卫青率领大汉军北行千里,横跨大漠,血战匈奴,纵是彪悍善战如匈奴伊稚斜单于,也只能逃遁而去。”他既立志从军掌握军权,昔日里在应天之时便多有听老师荆鲲,诉说历史上汉族名将大破蛮夷的战绩。

    说到此时,朱权更是豪气勃发,怒声说道:“汉朝元狩四年,年仅二十二岁的冠军侯霍去病,率五万汉军骑兵深入漠北,北进两千里。大败匈奴左贤王部,斩首七万,封狼居胥山。马踏匈奴,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宋朝时,岳飞在堰城,朱仙镇两次大捷中都是以少胜多,杀得蛮酋金兀术重甲骑兵铁浮屠尸横遍野。南宋建炎二年,韩世忠率八千宋军在黄天荡大捷,击败十万金兵,蛮酋金兀术险些也难以逃脱狗命。绍兴三十一年,宋丞相虞允文以不足两万宋军在采石矶大败蛮酋完颜亮十五万大军。忽必烈虽灭亡南宋,但不过九十几年之后,就在这捕鱼儿海之侧,十万鞑子兵被蓝玉打得屁滚尿流,扫得灰飞烟灭。统治中原,给无数汉人老百姓带来深重灾难的元朝暴政,在历史长河中也不过昙花一现。”朱权扫了吕嘉明一眼后,冷笑说道:“就在数日之前,你的主子鞑子皇帝丢下儿子老婆,以及他手下的数千鞑子官员,做了咱们的俘虏,亏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把这些蛮夷之辈说得天下无敌一般。”

    吕嘉明满面涨得通红,嘴里兀自强道:“孙子兵法跟狼子兵法真没太大差别。比如说,‘兵者,诡道也’。知己知彼、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等。这些都是狼的拿手好戏,是条狼就会。可见你们所用战法,也不过是游牧部族的狼子兵法。”

    朱权胸中怒火冲天,痛骂道:“铁木真,忽必烈这些畜生逞凶之时,用的是狼子兵法。他的子孙被咱们杀得尸横遍野,跪地求饶之时。我们用的也就理所当然得成为了狼子兵法?《孙子兵法》就成了狼子兵法?《孙子兵法》第一篇《始计》言道: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仁”是用兵者应该具有的重要品质,这就是《孙子兵法》与“狼子兵法”的根本区别。”说到这里,霍然转身手指营帐之外黑夜之中闪烁火光的处处营帐,怒声说道:“鞑子兵灭亡宋朝,以及西征之时做了无数屠城的禽兽之举。去年冯胜元帅迫降北元太尉纳哈楚二十万军民,今日我大明军队捕鱼儿海大捷,俘获八万北元军民后没有赶尽杀绝,这就是所谓仁,就是汉人尚武精神和铁木真那个禽兽肆无忌惮杀戮的根本区别。元朝将普天下的汉人视为三四等,大搞民族歧视。洪武皇帝陛下在《奉天讨元北伐檄文》中最后有这么几句话: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说到此时,意犹未尽的朱权手指吕嘉明怒骂道:“宋朝一代文风极盛,岳武穆不但能跃马挺枪,痛击鞑虏,且留下传颂千古的《满江红》,《小重山》。虞允文丞相既能亲冒矢石大破金兵,亦且留下传世的墨迹《适造帖》、《钧堂帖》。纵然是宋朝的昏君,宋徽宗赵佶昏庸无能,给他治下的宋朝子民带来了无穷灾难,但他所独创的瘦金体书法,以及画作,纵然是后世才高八代之辈,也不敢小觑。奸臣蔡京祸国殃民,但其书法在当时的“苏,黄,米,蔡”中四大流派中也有一席之地。而你所鼓吹的那些蛮夷之辈,铁木真,忽必烈之类禽兽,除了杀人放火,给其他民族带来蝗虫肆虐般的灾难外,还有何可夸耀之处?”

    吕嘉明眼见朱权怒目而视之状,心知自己今日只怕难有善果,索性咬牙恨恨说道:“狼性的游牧民族冲进中原,给羊性化的农耕民族输血……”

    朱权听得此言,再也按耐不住心头怒火,疾步而上,左手反手一掌挥去,重重击在吕嘉明面颊之上,打得他血出牙飞,便想右手挥剑劈下,将其斩杀当场之时,突然长长吐了一口气,咆哮道:“可以原谅你的无知,却决不能容忍你的无耻。既然你这么喜欢狼,我今天就让你得其所哉。”言罢,伸手揪住其衣领,拖出帐外,让闻声而来的景骏,司马超将其自地上拉起,押送着跟随自己步出军营。

    眼望军营之外夜色笼罩下的草原,朱权右手长剑抬起,指着吕嘉明的鼻子怒道:“《奉天讨元北伐檄文》中言道:忘中国祖宗之姓,反就胡虏禽兽之名,以为美称。正是指的你这种妖言惑众,其心可诛之辈。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言罢挥手一剑落下。

    吕嘉明闭目自忖必死之际,只觉得大腿处剧痛难当,睁眼却见自己右腿处鲜血泉涌,已然给朱权狠狠割了一剑。

    朱权抬脚朝吕嘉明屁股上狠狠一脚踹去,口中怒骂道:“我让你流血,让你喜欢的狼崽子们给你输血吧。”说到这里,转头对景骏二人以及身周那些闻声而来围观的士卒传令道:“这老东西若敢再回来,给我乱刀砍为肉泥。”

    吕嘉明自忖必死无疑,此时眼见朱权并未立即出手取了自己性命,出于生存本能的便即一瘸一拐的狼狈朝前奔去,挣扎着冲进了夜色笼罩的草原之中。

    月色笼罩下的草原上,几只豺狼正在撕咬着元军士卒的尸骸,鼻中突然闻到了些许鲜血与活人的气息,接连的抬起头来。转身循着那血腥味飘来的方向尾随而去。比起这冻得又冷又硬的死尸,鲜活的猎物自然更能引起它们的兴趣。

    吕嘉明年老体弱,失血过多之下,挣扎着远离明军营地后,终于不支倒地。剧烈喘息的他耳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发自动物喉间的低低嘶吼,转头之际看到夜色中,月光映照下那几双越来越近,绿油油的眼光,不禁万念俱灰,嗓子中终于也发出了些许犹如垂死禽兽的哀鸣……

    朱权刚回到自己所居住的营帐之中,刚接过马三保递来的热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紧接着一人在帐外沉声说道:“下官锦衣卫同知曹文斌,有机密大事求见宁王殿下。”

    朱权听得这锦衣卫头子深夜求见,心知必有要紧之事,便即让马三保出帐,将其唤入答话。

    曹文斌本以为朱权已然歇息,进到帐中眼见他衣衫齐整,面上诧异之色一闪而没,微微躬身说道:“下官审讯北元官员之时,查获帖木儿国朝见北元蛮酋托古斯帖木儿的使者十余人,特来请示殿下,是否可以严加询问?以了解此国的种种情形。”

    朱权闻言不由得颇为诧异,转头看了看一旁侍立的马三保,眼见他皱眉微微摇头,显见得对曹文斌口中所说的这个帖木儿国也是知之不详,暗自忖道:帖木儿国?从未听闻,为何姓曹的言语之间这般重视?

    曹文斌眼见朱权皱起眉头来默不作声,忙即沉声说道:“皇帝陛下在徐达元帅攻破大都之后,曾派出使者远赴数千里之外,去到帖木儿国的都城,名为撒马尔罕的所在,郑重告知元朝已然被我大明所灭,要求这个元朝藩属之国尊我大明为宗主国,却是始终未曾收到答复。”眼见朱权来回踱步着,却依旧没有说话,便即走上一步低声说道:“这些鞑子被审讯之时,情状甚是嚣张。据属下略懂鞑子言语的锦衣卫所言,为首的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他的可汗帖木儿,乃是昔日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

    “先猛揍一顿,杀杀气焰,再严加询问,弄清楚这个帖木儿国和北元的关系,人口,兵力等种种情形。”朱权听得曹文斌此言,豁然止步后转头沉声接道:“关于这个帖木儿国,咱们须知晓得越多越好,农业,商业。甚至是周围哪些国家曾和他们交战,务必探听清楚。”

    曹文斌眼见朱权如此说,心满意足的微微躬身领命,便想离帐而去。

    朱权念及曹文斌审讯之时,言语交流也是个问题,便即出声唤住了他,转头嘱咐马三保跟随曹文斌前去,陪同审讯这些来自帖木儿国的使者。待探听清楚情形后,明日再禀报主帅蓝玉,燕王朱棣以及自己。

    驻足营帐门口,眼见曹文斌以及马三保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朱权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容,暗暗想道:姓曹的倒也恁滑溜,有心打探帖木儿国的情形,却又顾忌对方乃是一国使者的身份,怕下手过狠,回到应天给朱老爷子降罪,竟是来找我做挡箭牌。

    曹文斌回到位于蓝玉大军营地中,自己居住的营帐之前,便即下令锦衣卫属下前去将帖木儿国的使者押送前来。

    火把随风摇曳,一个锦衣卫百户眼见宁王殿下的书童马三保,跟随那些前去押人的弟兄离去,便即对曹文斌低声问道:“大人,为何您要舍近求远,反去请示宁王殿下,却不找近在咫尺的燕王殿下呢?”原来朱权住在风铁翎的军营之中,远较居住在蓝玉中军大帐附近的燕王朱棣要远,且朱棣毕竟身为皇帝陛下的第四子,便是论及长幼之序,这等涉及两国之事,身为锦衣卫同知的曹文斌也理应先禀告朱棣才是,故此这百户心中疑虑,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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