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奈何情深

颜初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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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深深,雨纷纷,多少落花已辗转尘泥,夙玉,你再不回來,便看不到满园梨色了。

    我抱着铜镜与他的衣物蜷缩在梨花树下,头上却忽然出现了一柄白底梅花纹的伞,抬头看去,正是白瑾仙君,便敛了眉淡淡道:“瑾哥哥。”

    他低着头道:“你若再这样,他在天有灵是不会开心的。”

    “沒事,我知他素爱梨花,便想与他一起在这赏雨赏落花,他定会是十分的欢喜。”

    “颜儿,你可知你已经在这棵树下呆了多久了,如今你日日夜夜在此,不食五谷,人亦憔悴的不成样子了。”他俯下身,摸着我的发道:“又长了白头发了。当初你离开他,便是因为灵力枯竭,已至垂年,不想被他看到这副残破的身躯,可如今他若天上有知,你又在糟蹋自己的身体,怕也不会喜欢你了。”

    “真的么?”我将铜镜上的露珠擦去,仔细看了下自己,确实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夙玉见了一定不会喜欢的。

    白瑾仙君扶着我起來,因蹲的太久了,腿脚都有些麻木。缓了缓,终于恢复知觉了,他搀着我走进了榻榻米边,凤娃抱着一团干净的衣服过來,我道:“瑾哥哥,你且回去吧。”

    他应了声,点点头,其实,我亦知晓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如今,我的心脏都感觉空荡荡了,我唤出一团仙光,对着夙玉的衣服想将之烘干,白光触及铜镜,瞬间被吸了进去,刹那间,那铜镜中便缓缓显现出一副画面。

    我手一松,衣服落在榻榻米上,也全然不知,铜镜中光华流转,里面出现了一个英俊的男子,正是夙玉,他面容憔悴,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是正对着铜镜,仿佛在看我一般。

    我鼻子一酸,捂住嘴巴,眼泪簌簌而下。他着一身深红色的衣袍,和我身上的衣袍相仿。他的眼里满是哀伤。

    “颜卿,若你拿到铜镜看到这幅画面的话,说明我已经去了,带着这颗死去的心脏。”他摸着自己的左心脏,狠狠覆盖在上面继续说道:“你说你从未爱过我,却给了我那么多幻想,和你在一起是欢乐的,亦是痛苦的。每天的思念,在你的眼里仿佛低到尘埃,到最后,我方知晓,你的心从來都不属于我。”

    我在铜镜外面看着他凄凉的神色泪流满面,心再次无可救赎的痛起來,他继续说道:“想必这颗心脏很难再次活过來了吧……今生,我把我全部的爱情和思念都给了你,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但愿來世,永不再爱!”

    说完,他轻笑一声,眼眸闭着,迅速划过一行泪,便化作点点星光再次在我面前消失殆尽,他的嘴角挂着的那抹温润的笑,可是在我看來却是那么的悲凉和嘲讽。

    我跌跌撞撞倒在榻榻米上,他亲自在我面前消失了,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心脏依然会疼到窒息,我仿佛看到他说最后那句话时那般的决绝。

    “但愿來世,永不再爱!嗬!你都将所有的事情都部署好了么?只余我一人每天受尽折磨,來世?嗬?來世?”我忽然一惊,如果形神俱灭的话又岂会有來世。

    遂大喜起來,凤娃见我忽然之间又哭又笑,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般,关心的喊我道:“小花精?你沒事吧,你怎么了?”

    “凤娃,我感觉夙玉沒死,他一定沒死,他都说了來世不爱我,可即便他不爱我了,只要他活着就好。”

    “小花精,剔去仙骨后,仙元散尽,是不可能不灰飞烟灭的,更别说來世了。”

    “不,不,我要去找他,哪怕天涯海角,十殿阎罗,就算翻遍,我也要找到他。”

    “小花精,你疯了?不,我不要你去。”她张着双手,拦在我面前,我吸了一口气,将她点了穴,放到榻榻米上,对她说道:“找一找或许会有机会的,可是不找,连机会都沒有,你忍心连最后的希翼都不给我么?”

    她的眼角渐渐湿润起來,我点了她的睡穴,便出门了。

    传说中的十殿阎罗乃至阴之地,六界之内所有已亡故的灵魂均在此报道,这是我第一次來十殿阎罗,里面阴风阵阵,偶尔飘过断肢残魂,还会响起那凄厉的长嚎,这里沒有一丝火光,到处都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忘川河畔长着铺天盖地的红色妖异的彼岸花,传说中的生生世世两不见,有花无叶,有叶无花,我从里面经过的时候,大朵大朵似鲜血一样的彼岸花迅速席卷过來,将我包围,我念着诀,一丝丝细小的火光从我的手心里蔓延,我轻轻一吹,那些彼岸花又自动缩了回去。

    都是可怜的人,不管是人也好还是花也罢,我并不想伤害它们。

    忘川河幽暗深不见底,河面上阴风怒号,似是野鬼的哭泣。一个带着蓑笠的老者撑着篙干缓缓驶來靠在岸边。

    “老人家,可摆渡?”

    那老者淡淡的看着我一眼道:“渡只渡已故亡魂,不渡活人。姑娘,这十殿阎罗乃是至阴之地,老朽劝你早些回去吧。”

    那老者将船撑在一旁,篙干撑在水里,那原本平静的水面霎时冒出了几个断肢残臂,想要向上爬,老者一甩篙干,将附在上面的断肢残臂挥了下去,对我道:“这忘川河内有着万万千千的孤魂野鬼,他们都是为情所伤的人,心中怨愤,贪慕,都投不了胎,年年日日在此喧嚣,可终究跳了忘川又是岂能回头的呢?”

    我总感觉这老者若有若无的似是对我暗指着甚么?那老者见我一脸疑惑,继续道:“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何不放下呢?”

    放下?焉能放下?我将他害成那样,如今我过的如此不好,他怎能不來看看,或许会难过,或许会高兴。

    “老人家,你在此撑渡,可看到了一个身穿绛红色衣袍的男子从你的船上经过?”

    “每天來來回回的那么多人,再说魂魄一般都是不穿衣服的。”

    我方想到,夙玉去的时候,也只余下一身衣袍。

    “那你可看到一名绝色的男子,长得十分好看,他原本是仙界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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