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傲气】

荣少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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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大周王朝学风开放,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以至于花洲书院网罗了不少当今才女,而韩冰就是其中佼佼者。作为花洲书院美貌与才华并重的四大座师之一,她在整个学院拥有无可争议的超然地位。而韩冰恰恰又是君傲和沈墨等人的老师,因此才会第一时间来探望这个不争气的弟子。

    此刻,韩冰用冷淡的美眸轻轻地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君傲,问身边的沈墨,“他情况如何?”

    沈墨不知为何,每次在这位美女老师面前总显得张嘴结舌,“他……很好。只是不停地喊一些胡话,或许是中了什么邪术……我听说南疆那边有种邪术,能把人变成胡言乱语的疯子,就像这样说个不停!”

    “胡说八道,这些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是从……从一本叫做《南疆志怪录》上看来的。”

    “让你用功读书,你就会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韩冰口气严厉道,“倒是那《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也没见你看得这么仔细!”

    “咳咳,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沈墨惭愧地低下了头。

    韩冰摇摇头,看了看这个用功用错地方的寒门弟子,再看看那个痴痴傻呆的君家少爷,不禁大叹一口气道:“他在这里不被人待见,学院的同窗都瞧不起他,被人扔在大门外也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后施手援救,可见我所教‘仁学’之败落!罢了,看他这副模样,闷在屋子里只会更糟,你不如带他出去透透气,或许会好一些!”

    沈墨急忙点头:“是,我一定照办!”

    ……

    当君傲被沈墨领出书院溜达的时候,他已经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准确地说已经接受了眼前的现实。自己再不是以前那个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而是成了这个废物少爷,苏家的赘婿!

    君傲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位君少残留的记忆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自己被家族抛弃后直接丢给了苏家,苏家又把自己像垃圾一样扫到了庆丰来,说的好听让自己攻读学业,以求金榜题名,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个君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而是再次被遗弃了。

    外面街道依旧覆盖着积雪,由于大雪稍息,集市上也变得热闹起来。

    沈墨却领着君傲尽量朝人少的地方走,即使这样,周遭还是有人指指点点,多出一些闲言碎语。

    “瞧,这位老兄就是昨天差点冻死那家伙,君家的大少爷,有名的花洲第一废柴!”

    “这个痨病鬼还没死啊,命可真够大的!”

    “唉,我要是他一头撞死得了,真是把书院的脸都丢光了!”

    ……

    君傲努力搜寻记忆,才明白,之所以大家对他这么反感,倒不是因为他胆小怕事,学业太差,而是因为他品格上有问题,说白了,就是喜欢逛青楼!

    原来这庆丰城有一家最大的青楼,名曰“凤仪楼“,凤仪楼中有一歌姬名叫柳媚,美艳又有才艺,据说如今还是清倌人,很多富贵子弟出高价想要帮她梳拢都不可得。正是物以稀为贵,柳媚的清高之举,更是受到庆丰文人墨客、达官贵人的追捧。

    当初君傲这个苏家赘婿初来庆丰,参加宴会时无意中见到庆丰名妓柳媚,立马就惊为天人,沉迷在柳媚的丰润艳色无法自拔。

    可惜,像柳媚这样的名妓岂是君傲这样的弃家子能够亲近的?他花费完了所有的盘缠,连柳媚的小手都没摸着一下。即使如此,他却依旧不死心,每月苏家从京都寄过来的开销用度,全被他一股脑丢进了凤仪楼,连带那未曾圆房妻子偷偷派人塞给他调理身子的人参鹿茸等物,也被他变卖以后花费在了这柳媚身上。

    君家少爷自此有了风流名声,奈何没了银子,又没药材滋补身子,他这边状况日渐下降,赖在凤仪楼不走,数次被老鸨丢到大街上,还有数次被人追债到花洲书院,可谓名声臭矣!

    “唉,想不到这个君少是如此破落人物!”君傲自叹一声。

    旁边一直关注他的沈墨见他唉声叹气,就安慰道:“不要想太多,想开点,那些人也是对你成见太深,你若改过,迟早会被大家接受!”

    君傲当然明白沈墨的意思,淡淡地笑一下说道:“改过自新么?我若说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你信吗?”

    沈墨翻个白眼给他,心说信你才怪,只要你以后少去见那个柳媚已是万幸。

    就在两人谈话间,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呦,这不是君大少爷吗?我家小姐刚好让我来找你,却不防在这里碰到!”说话间,只见一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孩堵住了两人。

    君傲通过记忆识得此人,乃名妓柳媚身边的贴身丫鬟名叫柳翠儿。

    “你寻我作甚?”君傲语气冷淡地问。

    那柳翠儿微微愣了一下,要知道以前的君傲为了亲近她的主子柳媚,见到她都是谄媚的不得了,张口闭嘴都是“翠儿姐”“翠儿姐”地乱叫,如今却摆出一副冷冰冰模样,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呔,你这个君傲,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你还想不想再见我家小姐?”似乎咽不下这口气。柳翠儿叉着小蛮腰说道。

    “见不见你家小姐是我和她的事儿,你一个奴婢儿在这儿嚼什么舌头?!”君傲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柳翠儿认识君傲以来,还没有被他这样恶语喝斥过,突然给他训斥,一股子邪气直窜脑门,正要发作,却见君傲盯她看的冷峻眼神跟以往大不一样,愣了愣,心里终是明白自己身份毕竟是青楼婢女,人家怎么说也是书院学子,身家清白。

    柳翠儿强压着心头的邪火不作,随手掏出一袋银子,道:“诺,我家小姐听说你病了,可怜你,让我送五两银子过来,免得人家说你把钱全砸到凤仪楼,我们这边却无情无义眼睁睁看着你身死!”说罢,就将那袋银子施舍般地丢了过去。

    在柳翠儿看来,眼前这个君家大少就算再怎么嘴硬,也不会拒绝这些银子,等到他伸手接钱的时候就再趁机羞辱他一番,可是她错了。

    君傲连看都没看那袋银子,更别说用手去接了。“啪嗒”一声,银子掉在雪地上,溅起雪花几片。

    “多谢你们家小姐的好意,不过君某无功不受禄,更不喜欢别人施舍,所以你还是拿回去吧!”君傲冷傲道。

    柳翠儿没想到自己给人家银子会被拒绝,感觉被打脸了般难堪。

    “姓君的,你不要不识好歹!这银子你到底要是不要?”

    “你这奴婢,你家主子是怎么教你的,对人如此直呼其名……”君傲眸子一闪,竟然将翠柳儿吓得后退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到雪地上。

    “这痨病鬼的眼神怎么变得如此犀利?”柳翠儿忍不住寻思。

    就这当会儿,君傲早已偕同好友沈墨踏雪而去,丝毫不理会这个被他吓退的小丫鬟。

    柳翠儿脸面失尽,忍不住在后面大叫:“姓君的,你就死撑吧,早晚有你求姑奶奶的时候!”

    周围人看笑话地对着大吼大叫的柳翠儿指指点点。柳翠儿泼妇般又叫:“看什么看,看瞎你们狗眼!”

    青楼调教出来的丫鬟果然厉害,那些村妇愚夫退避三舍,免得招惹无妄之灾。

    前面不远处。

    “君傲,你好象跟以前不一样了。”与君傲踏雪同行的沈墨突然说道。

    “是么,天地万物皆在变,又岂止我一人?”君傲风轻云淡地说,却没有直接回答沈墨的问题。

    “或许是吧……”沈墨挠挠头,看着身边举止飘逸洒脱的君傲,突然感觉,他似乎有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