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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襄阳东城门外，蔡瑁，蒯良，蒯越三人，齐齐的喝停了马，在火把那闪烁不定的火光照耀之下，而向着身后的襄阳城看去。
如今的襄阳城内，早已经是变得一片混乱而嘈杂，偶有火光升起，一时间，亦是冲宵直上，映照着整个襄阳城。
明灭不定的火光，照耀在蔡瑁，蒯良，蒯越三人的脸上，确正如此刻他们心情一般，变得明灭不定。
襄阳城，毕竟不是小城，何况襄阳城乃是整个荆州的治所所在，城里兵精粮足，若不是被内应大开了城门，襄阳城一时半会间，也是不会被苏策给攻破的。
而就算有内应大开了城门，黄忠得以领着三千铁骑飞奔而入了襄阳城，直到此时，整个襄阳城内的战斗，也仍然是没有半点要停歇的样子。
而以蔡家，蒯家在这襄阳城内的身份地位，他们想要就着这混乱而逃出襄阳城去，那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所以，此刻，蔡瑁，蔡良，蒯越三人，确已经是到了这襄阳东城门外三四里路的地方。
“我蔡家百年基业，几代人的心血，确因这苏贼而一朝毁于我手，可恨啊可恨。”坐于马背之上，蔡瑁是忍不住狠狠地骂了几句。
其实，蔡瑁此时也是有些后悔了的，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不应该鬼迷了心窍般，就因着自家姐夫刘表刘景升乃是正经的天皇贵胄，是山阳王之后人，更是八顾之首，而让蔡瑁老想着要接自己的姐夫过来任这荆州牧，其实，当初若是他蔡瑁直接转投苏策，岂不是更好。
也不用如这般丧家之犬般，摸着黑抛家弃子的往外逃命而去。
可恨啊可恨。
“唉，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我等才能重回这襄阳城。”边上，蒯良亦是忍不住驻马而叹。现在想来，也只怪他们二人心高气傲了些。
若是当初他二人，只是因着不诧于相投于苏策之时，竟然要居于鲁肃这等一个毛头小子之后，而没有去相投于苏策，反而是听从了蔡瑁的意见，准备着手的去迎接他家姐夫刘表刘景升。
若是他兄弟二人直接去相投于苏策的话，那么想来，此刻他兄弟二人已经是苏策的坐上宾，再加上他们蒯家在这荆该片的家势地位，绝对可以算是这荆襄七郡里的半个主人了。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因为，苏策已经攻下了襄阳，而他们兄弟二人，确只犹如丧家之犬般，逃出了襄阳城。
一个是坐上宾，一个是丧家之犬，这前后的差距，确是何等的巨大，也无怪乎蒯良会发出如此的感叹。
一旁的蒯越仿佛是在劝说着他大哥，亦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些什么一般，很是坚定的说道：
“大哥莫悲叹，这襄阳城，我等迟早是要回来的。”
“嗯，会回来的。”无意识间的点了点头，蒯良的心情，沉重的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只是，此时的蒯良双眸中那淡淡的迷茫，却是深深地出卖了他的心情。
他们真的还能够回来吗？
他们蒯家，还有机会回来吗？蒯良扪心自问。
对于苏策，从苏策还在容陵起步开始，接着是讨黄巾，接着是任那武陵太守，再是定五溪蛮，接着就吞并了零陵和桂阳二郡，不出半年，又转而吞并了长沙郡，雄踞着整个荆南之地。
而苏策，在这等风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之下，竟然选择了隐忍着一兵不发，就安心的这般窝在了荆南，而给人一种自满自足的外表。
而苏策这一忍，竟然就是五年。
五年之后，灵帝死而董卓入京，乱世从此而开始。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策，确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强攻下江夏，接着兵分三路，合围襄阳城外。
十日而破襄阳城。
再想想襄阳城内，那些纵横奔杀呼啸而来去的铁骑，以及这数天来，在襄阳城外与苏策大军对峙时所感受到的苏策大军的精锐程度，蒯良很难以相信，自己还能够再回到这襄阳城里来。
惆怅了许久，蔡瑁终是想及了正事，而向身边的蒯良问道：“子柔，如今我等却该何去何从？”
考虑了一会，蒯良方才道：“后将军南阳太守袁公路乃是四世三公之后，家势显赫，我等且去投奔于他，看袁公是否能为我等重夺回荆州来。”
“这。投南阳袁公路？”蔡瑁暗自撇了撇嘴，其实，蔡瑁的本意，是想投奔于曹操的，一则，当然是因为蔡瑁跟曹操乃是年少知交好友，二人早就相熟悉了，倒是跟袁术不怎么熟悉，毕竟，蔡瑁他家老子蔡讽曾经也是京里的权贵，他姑姑更是当朝太尉张温的正妻，所以，蔡瑁与曹操，袁绍，袁术这些京中二代是很熟的。
只是，袁家二人却并不怎么爱搭理于蔡瑁这个靠着裙带关系而才能够在京师里混的二代，反倒是跟曹操这个号称是阉人之后的人，更为相熟些。
而如今曹操又在陈留举兵，蔡瑁倒是想着要去相投于曹操去的，只是，蔡瑁却自知自己在阴谋诡计上，并不如蒯良，蒯越兄弟，而如今他家势又算是中道而落，没了什么靠山，只能是跟着蒯越，越良兄弟二人混。
蒯家兄弟二人说要去投袁术，蔡瑁无法之下，也只得颇为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只是，以蒯良的人精，显然是看出了蔡瑁的不情愿，当下微笑着向蔡瑁说道：“德珪之根本，乃是水师之利，而水师唯荆州，江东可有用武之地矣，德珪千万不可本末倒置了才好。”
听得蒯良这句话，蔡瑁只如醍醐灌顶般，霍然惊醒了过来，夜风吹来，蔡瑁确是不知何时，已经是出得一身的冷汗，而觉得背部里凉嗖嗖的。
是啊，他蔡瑁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水战之法，绝对是一绝，也是蔡瑁安身立命求得富贵荣华的根本所在。
可是，正如蒯良所说的那般，这水师，陈了江东淮南和荆州之地外，其它地方又哪里需要什么水师？
不需要水师的地方，蔡瑁就没有了用武之地，没有了用武之地，他蔡瑁永远将会被人给闲置，那他还投过去干嘛？
正如蒯良所说，荆州，才是他的根，因为，只有在荆州，蔡瑁才有用武之地，才能够出人投地而得以重新振作蔡家。
而如今相投于荆州苏策这个实际掌权人那是已经不可能的事情了，那唯有相投于南阳太守的袁术，而帮助袁术打荆州，重新夺回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