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宝塔镇河妖

乔尼小样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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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塔山古称丰林山、嘉岭山,位于延安城东南方,在山上可鸟瞰延安整个城区.因山上有塔,故通常称作宝塔山。宝塔山高一千一百多米,宝塔始建于唐,现为明代建筑。平面八角形,九层,高约44米,楼阁式砖塔。

    李国楼陪同左宗棠游览宝塔山,站在宝塔山上,可鸟瞰延安整个城区。山下还有历代遗留下来的摩岩刻字多处,范仲淹隶书的“嘉岭山”和“胸中自有数万甲兵”等题刻最著名。在塔旁边有一口明代铸造的铁钟,山上还有范公井、摘星楼、东岳庙、嘉岭书院、烽火台等古迹。

    明延安知府顾延寿有诗曰:

    “嘉岭叠叠椅晴空,景色都归西照中。

    塔影例分深树绿,花枝低映碧流红。

    幽僧栖迹烟霞坞,野鸟飞归锦绣从。”

    塔底层两个拱门门额上还分别刻有“高超碧落”、“俯视红尘”字样。此外,还有长达260米的摩崖石刻群和碑林,石刻岸面整齐,岸石完整,是难得的石刻艺术。

    《续玄怪录》和《太平广记》卷101“延州妇人”条目记载:“昔,延州有妇人,白皙,颇有姿貌,年可二十四五,孤行城市,年少之子,悉与之游,狎昵荐枕,一无所却。数年而殁,州人莫不悲惜,共醵丧具,为之葬焉。以其无家,瘗于道左。大历中(公元776-779年),忽有胡僧自西域来,见墓,遂趺坐,具礼焚香,围绕赞叹数日。人见,谓之日:此一yin纵女子,人尽夫也。以其无属,故瘗于此,和尚何敬耶?僧曰:非檀越所知,斯乃大圣,慈悲喜舍,世俗之欲,无不徇焉。此即锁骨菩萨,顺缘已尽。圣者云耳不信,即启以验之。众人即开墓,视遍身之骨,钩结皆如锁状。果如僧言。州人异之,为设大斋,起塔焉。”

    可以看出,书中描述的延州妇人其实是锁骨菩萨的化身,她为了普度众生,不惜忍辱负重满足人间私欲,死后又遭世人鄙视,后被胡僧说破,即启发民众‘知耻’而觉悟,并为其设大斋,建宝塔,这就是教化的力量。这一传说也印证了唐、宋特定时期内,佛教盛行的历史事实。

    而在民间,宝塔的传说则来源于口口相传,“恶龙之争”和“红毛键牛下凡”之说。

    一说大唐天宝年间,肤施县(延安旧称)是南北上下交通要塞,市井繁荣,不想来了两条恶龙伤食人畜,乡民叫苦连天。玉皇大帝命众神下凡修建“镇邪塔”,九级塔身,中间放置一尊金人像,从此肤施县灾患平息,两条恶龙被“金人”所缚,也逐渐变得温顺善良起来。

    另一说则大致是讲有头红毛键牛下凡后滥伤无辜,食人性命,黎民百姓只能逃荒要饭。有兄妹两人修塔镇魔。塔盖成后将牛头压住,被塔压住的红毛键牛变成了卧牛山,站在宝塔山对面的清凉山上远望,卧牛山的牛头在延河和南河的交界处,脖子像张拉弯的弓,隆起的脊背高高的超出脖颈,尾巴从延河的转弯处一直延伸到黄蒿弯沟里。

    左宗棠心情颇佳,倾听陪同的官员姚宾讲述延安古老的历史,蓝明泰毕恭毕敬跟在后面,也听得津津有味。李国楼心不在焉,战争让他没有了吟风诵月的闲情逸致,在他眼里眼前的景致变成军事工事,脑海里在想,“宝塔镇河妖!”

    “高守备死在雷恒手里,说明这座宝塔已经压不住邪气,延安这块地方还会生乱。左大帅,这座塔要重修,还要见血,镇住地底下的邪气。方能保住六十年一甲子太平盛世,这是下官的看法。”李国楼停在宝塔之前,裹足不前,突然不肯攀爬宝塔,浑身的汗毛惊凛,感觉有股煞气从脚底下冒出。

    左宗棠侧转头看向李国楼,俨然问道:“李国楼,你懂谶学?”

    李国楼摇头道:“禀左大帅,下官不算懂,但踏上这块土地,就感觉心神不定,人有时要相信直觉,下官打仗也是这样,有时就是赌运气,没别的途径,雷恒的主力就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延安生乱就是因为那句谶语,‘宝塔镇河妖!啯噜出洪门!’,洪者水也,雷恒就是河妖。你们看这座塔的地砖都开裂了,琉璃瓦也破败不堪,那口明朝的铜钟也残破不全,建塔在风水学上就是为了镇住妖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国楼的话,引起众官员的一片哗然,此时的人俱都迷信,左宗棠也不能免俗,内心也在一惊一炸,看来手刃雷恒这件事,还是要亲力亲为。不见血,压不住延安的邪气,浩然正气就在他的那把屠刀上。

    “嗯,有点道理,蓝明泰,重修宝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做好,这关系到大清一甲子的运数,切记切记!”左宗棠精通舆图、谶学,再看宝塔的格局,果然镇不住煞气,李国楼此言非虚。

    “是!下官一定把宝塔修缮一新。”蓝明泰听到宝塔关系的大清的运数,喜欢作乱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乱世才能活得潇洒,大清又不是他的恩公,准备在修建宝塔这件事上动些手脚。

    延安巡道蓝明泰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抚摸着精心修剪过的三缕长须,动了歪脑筋,他擅自篡改了宝塔的格局。延安的宝塔山将在一甲子之后,成为龙兴之地,见证另一个传奇诞生。

    李国楼倒是挺开心的,又堵住一个漏洞,他的话连左宗棠都爱听,心情好了许多,就等看左宗棠在法场出丑。“开膛掏心!”是一件技术活,左宗棠不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他就不姓李。

    中午,望鹤楼举行庆功宴,李国楼在酒宴上活跃起来,把破案讲得像说书桥段,让一群乡巴佬知道他在天津租界为国争光的事迹。

    一群官员听洋人租界的故事,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洋人的租界有那么多玄机,庆功宴气氛活跃。有高官出席的酒宴,形式大于内容,讲究礼仪,不讲排场,环境典雅,酒菜精致,但不奢侈lang费。在开场白之后,由中低级官员搞活气氛,以雅俗共赏的话题为主。

    李国楼能言善辩,最适合在这种酒宴上表现,肃清哥老会起义军,他居功不傲,和友军共享战功,让这场庆功宴气氛活跃,那些嵩武军军官,争相和李国楼敬酒。张曜早就忘记李国楼违反军令之事,那张驴脸笑着欢畅。

    左宗棠难得休闲半日,又是游山玩水,又是喝酒庆贺,看着手下爱将欢闹,抚着两撇厚厚的胡须,开怀大笑,一双三角眼不停的打量李国楼,已把李国楼的脾性摸透了。想看他闹笑话,门都没有!抓他把柄的人,都没好果子吃。左宗棠猜出李国楼所想,在酒宴上突然说道:“李国楼,明天法场行刑,你给老夫打下手。老夫是文官,一辈子没杀过人,手忙脚乱怕是到时让观刑的人看笑话,不像你杀人敢死队员,在刑部这个大染缸呆过,什么花活都会使,明天老夫就靠你了。”

    “啊!”李国楼瞪大眼睛看着左宗棠,闹到最后他要在刑场做一名刽子手。大帅的话就是一言九鼎,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捏鼻子认了,沉声说道:“是!左大帅,下官算是配角,史官会把这件事记在大帅头上,千古美谈啊。”

    “是吗?李国楼,你不是糊弄老夫吧。连曾剃头也没亲手杀过人,你再想想哪个文官干过这种事?”左宗棠斜眼睨看,装作醉醺醺的腔调。

    “有前车之鉴,必有后来人继承,下官不是亲力亲为了吗?还请左大帅放心,由下官打下手,保证活剐了雷恒。八刀刑,下官也会使。”李国楼彻底暴露痞子腔,一副大无畏样子,骨子里他是一个阴险的小人,看见血还会兴奋,法场观刑是他的爱好,早就有亲自动刑的欲念。

    左宗棠可不想把法场当做表演的舞台,急道:“本帅喜欢快刀斩乱麻。李国楼,你别玩花样经。”

    包厢里的三桌人,纷纷鼓掌,有机会见证一段历史,明天法场热闹了。张曜大叫一声:“好!左大帅言出必行,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也向文武双全的李国楼学习,把金积堡屠个鸡犬不留,和刘锦棠在法场上比一比,来个杀人比赛。”

    李国楼睥睨张曜,文盲学点知识,就变成有文化的屠夫,这不!暴露出刽子手的本性。他才不相信张曜成为有文化的人,靠老婆教会写文章,目不识丁之人,二十多岁才识了几个字,哪能融会贯通深奥的文言文,更别提八股文了。呈给皇上的折子一定是张曜老婆修改的,有个贤内助就敢蒙骗世人,张曜还是个大老粗,还好意思刻一枚《目不识丁》的印章来激励斗志。厚脸皮的武官,假大空的玩意。

    李国楼有亲身体验,家里有养着两名书办,有谢秀珠、吴佩佩暗中相帮,才能成为三头六臂哪吒,吹嘘什么事都能办妥。还能经常不睡觉,不眠不休的书写折子。

    “我和你比!掏心挖肺,下官也擅长。”蓝明泰一跃而起,让他坐镇延安,那是大材小用,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向往烧杀抢掠的生活,朝九晚五的坐堂,消磨他的斗志,往昔的峥嵘岁月历历在目,屠杀算哪根葱?再绝的活他也干过,就想到前线去打仗,过一把烧杀抢掠的瘾。

    “比就比!一言为定!”张曜发起酒疯,竟然在酒宴上和蓝明泰击掌发誓,要来一场杀人比赛。

    在场的文武官员,击节叫好,一点也没有愧怍之心,血债要用血来偿,金积堡二十万百姓要为刘松山之死,付出血的代价。

    蓝明泰频频和一群武将干杯,这是他的场子,东道主款待四方来宾,让酒宴上充满欢声笑语。延安的那些文官是靠军功升上去的,一个比一个胆大,酒宴上谈论的话题变成打仗、杀人。拐个弯就没边了,说漏嘴的武官把战场**也当笑料讲。

    这是左宗棠起的头,让高雅的酒宴变味。既然左大帅听得津津有味,哪个武将手上没沾过血?武将喝酒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夸耀战功,战乱年代更让这些武将意气风发,满腔热血的抒发豪情,在座的官员都是杀人的魔王。

    李国楼说起大牢里的各种刑法,闻所未闻的大清私刑,得罪牢头的下场很可悲,死在大牢里的冤魂,有冤无处伸。

    庆功宴笼罩在恐怖的气氛之中,三桌人毫无顾忌,照样吃得欢畅。在战场上,旁边就算有尸体,他们照样吃喝拉撒睡,哪会介意嘴上描绘出来的恐怖画面?

    左宗棠为了明天上法场之事,也在借酒壮胆,不断向有功之臣敬酒,准备把自己灌醉。在座的官员都是他提拔上来的亲信,除了多嘴多舌的李国楼。但左宗棠并不排挤李国楼,反而对李国楼关爱有加,连续和李国楼碰了三次杯,给足李国楼的面子。

    打仗就是发战争财,左宗棠手下人依靠打仗发财致富不在少数,胡雪岩、乔致庸就是他的钱袋子。

    胡雪岩、乔致庸就是傍上左宗棠,才成为大清的巨富。

    说左宗棠不捞好处,那是没人会相信。坐在他这个位子也办不到,陕甘总督的二十万白银的好处费,他照拿不误。宫里要孝敬,兵部要打点。王爷替他说话,要见白花花的银子。只是他有原则,做人有节制,大多数回佣,都放在公账上,没有贪污到自己口袋里。

    但是总体来说,打仗就是烧钱,左宗棠的口袋总是紧绷绷的,打出的白条,开出的支票,兑现率很低。二十万楚军紧衣缩食的过日子。(其实是十八万楚军,另外二万人数,左宗棠吃空额了。)但有一个人,让他日子好过一点,这个人就是李国楼。就算自命清高的左宗棠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这段时间各地督抚争相捐助楚军,一出手就是五万、八万的数额。说是为国为民,为了祖国统一,省吃俭用也要帮助左宗棠。其中玄虚,就是两宫太后向各地督抚打过招呼了,李国楼的能量惊人,左宗棠了然于怀,相信李国楼以后还会资助他。

    李国楼接到圣旨,有要事回京复命,让左宗棠有些舍不得,李国楼不是空有一副臭皮囊,而是有才情的探花郎,这样的后起之秀值得深交。所以左宗棠放下架子,推心置腹的和李国楼畅谈人生。两人推杯接盏,一来一回,忙得不亦乐乎。

    被左宗棠看得起的官员,少之又少,天底下没几个人。连亦师亦友的曾国藩,适才左宗棠也敢叫一声,“曾剃头!”李国楼有幸成为左宗棠的知己,倍感荣幸,脸上泛起油光,沉浸在兴奋之中。

    李国楼来者不拒,和在座的人把酒言欢,觥筹交错中勾肩搭背,都是有血性的儿郎,值得深交的战友。军人一往无前的气概就在一口闷上面,谁敢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他的酒量见长,不过依然逃脱不了轰然倒地的下场,在场的文官官员,大都喝得酩酊大醉,被亲兵侍卫抬着回去。

    少数站着出去的人,都属于酒仙行列中的一员。张曜卷着大舌头,脚步虚浮,大叫:“老子没醉!晚上我请客,都要来啊!谁敢不来,老子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