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查看现场

乔尼小样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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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国楼自个提着一盏油灯,走进南房,直到如今他自称是捕快,但腰牌没有给别人过。他也没有这种玩意,先自夸为捕快,谁会不相信呢?

    外间的客厅,有一张床塌,上面摆放着水烟枪,那就说明主人魏文少抽水烟。塌的上方悬挂着字画,李国楼没有仔细对联写的是什么?他只是扫眼那幅画,那是一头吊额猛虎,张牙舞爪瞪着进门的每个人。

    楠木桌子上,烛台已经点燃了蜡烛,可以见地上有一些杂乱的血脚印。李国楼着这些脚印沉思着,心想着哪几个人鞋子上沾上了鲜血。

    走进里间,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倒在门口血泊里,李国楼小心谨慎的不碰到地上血迹。将手里的油灯放在靠近尸体的边上,房间里亦点着一盏油灯,这让李国楼能够将整个房间的布局以及细节都得清楚。

    死去的魏文少身穿丝绸马褂,便帽滚落在头边上,脸朝地面,鲜血是从他的胸口冒出。渗透到方砖,浸染一大片。

    一股血腥味让李国楼欲吐,两盏油灯油灯刹那之间一晃,差点熄灭。让李国楼吓一跳,差点想逃出门。到底要不要查一番尸体呢?心里打着退堂鼓,犹豫不决。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有玻璃罩着的油灯为何会昏暗下来,还是一起暗淡。难道死去的魏文少的鬼魂,正在边上注视着他吗?

    待会儿真的捕快、巡逻的衙役就要来了。他这个假冒的捕快马上要穿帮了,要抓紧时间决定,到底该如何?血腥味、恐怖的气息岂能吓倒不信教的假洋鬼子!

    李国楼鼓足勇气,平生第一次翻动死人的身体。

    死人魏文少圆胖的脸庞早已僵硬,死不瞑目。李国楼微微发出一声:“放心吧魏文少。我替你抓住了凶手,你早点安息吧。”

    李国楼合上魏文少的一双惊骇的圆眼,低头查那把插在胸口的刀。

    一刀致命,刀柄顶住胸膛。用一把牛儿尖刀,一刀插进一个壮年男子的胸口,是要很大力的。李国楼已经料到二奶奶谢秀珠,没有可能是杀人凶手。虽然谢秀珠前言不搭后语,说话是是非非,早已含糊不清。但那是死了夫君魏文少,让她受到很大的惊吓。

    李国楼摸了魏文少的脉搏,没有一丝心脏跳动痕迹。他再次究一番魏文少的尸体,有没有翻动过魏文少的尸体,应该没有人动过,心里突然感觉到一点不可思议,不论魏文少是否死去?作为家里的成员,理应先抢救一番。

    李国楼抓起死人魏文少的一只手,死人的手里是否会抓住些什么?许多时候死人会告诉活人,他最后的希望。但李国楼翻了魏文少两只手,一无所获。这更加证明,凶手是多么凶残,一刀就让魏文少上西天。

    李国楼一咬牙,抬手摸了一下地上的血迹,他是要血迹的干湿度,因为他又发现尸体已经有些僵硬,那就是说魏文少已经死去一些时间,至少超过一个小时。李国楼抚摸着手指上的鲜血,不由沉思起来。油灯下李国楼的脸色越来越难了,他站起来查卧房里的布局。

    鸳鸯戏水的锦绣棉被已经铺好,好似原本谢秀珠睡过一会儿,一边的被子已经皱折凌乱。李国楼用干净的左手摸了一下被子里面,查里面是否还有人体的余温。

    梳妆台前干干净净,胭脂水粉摆放得整齐,衣架上面挂着一件黑色毛绒披风,李国楼偷偷打开衣柜,里面有些什么?

    突然李国楼想起他翻动过尸体,赶紧又将尸体翻转回去。又抬起左脚,低头究一下他的脚底是否沾到血迹?

    李国楼腾地一下蹿出房门,见院子里共有八个人,三个女人,五个男人。其中有二奶奶谢秀珠、丫鬟小琴、老妈子谢妈、副总管徐小虎、仆人魏小六、魏小七、厨师魏壮勇(他是老妈子谢妈的老公),还有一个是徐小虎的随从徐飚。

    李国楼喝道:“刚才一起打麻将的人,站到一起去。”

    但见魏小六、徐小虎、魏壮勇、魏小七站在了一起。

    李国楼问道:“徐飚,你在干嘛?”

    徐飚回道:“小李子,我先是替他们斟茶倒水······了会儿他们打牌······然后回北面的房间睡觉······小六子可以为我作证······他进来睡觉时······声音很大······还被我骂了一声。”

    徐飚的说话,要多慢有多慢,让李国楼心焦。

    李国楼转头问道:“你们谁碰到魏文少尸体?”

    徐小虎胆怯的瞧一眼李国楼,吞吞吐吐道:“我只是摸了一下主子的脉搏,其他地方没敢动,小六子在旁见了。二奶奶那时也醒了,小琴也在旁着呢。”

    李国楼道:“哦!倒是瞧不出徐副总管,你摸一下脉搏就知道主子是死是活?连翻一下身体都不愿意。”

    徐小虎道:“地上那么大滩血,我知道主子活不了了,小六子没碰一下,一眼就知道了。我的知识可比他强,我若是拔刀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是罪犯。”

    李国楼喝道:“把你们的鞋都给我脱掉,让我一下谁的脚底下有血迹?”说完李国楼,跑到榆树底下,究满八爷的两只鞋。

    拿在灯光下一瞧,李国楼心里大定,满八爷两只鞋子底下,都是血迹斑斑。

    他将鞋子凑到满八爷眼前,正色道:“满八爷,这个你怎么说?”

    满八爷满脸血肿淤青,含糊不清,道:“我我我冤枉啊!包大人一定要替我伸冤。”

    “冤枉你个头,打死你这个痴心妄想的色魔!”“还好汉呢!斧头帮有你这样的人,算是丢脸丢到永定河了。”“不打死你,我是你孙子!”“你就是一条虫,是满地爬行的臭虫,我替斧头帮清理门户。”

    几名男人都见了那双鞋子上的血迹,更加疯狂的冲上去,再次暴打一通满八爷,一面打一面叱骂。让李国楼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原来谢秀珠是歌姬出手,满八爷原是谢秀珠的仰慕者,但谢秀珠最后跟了魏文少。满游历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爬墙进魏宅的,想报复魏文少,杀人的事是有原因的。

    街坊邻居都知道,只要谢秀珠上街,满游历就会上前搭讪,还会向过去一样,占谢秀珠一些小便宜。

    李国楼不下去,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急忙上前劝阻小六子等人,不要再施暴力。

    李国楼倾听门口街坊邻居的讲话,还想一个个问院子里的人情况,衙门里的官差来了。李国楼一瞧认识,正是适才打麻将时,来的两名小捕快,还带着另外四个人,耀武扬威的跨进门槛。

    衙役们已经知道杀人凶手给抓住了,一进门就叫嚷开了,“闪开闪开,官差办公,有什么好的,明天还要干活呢。都回去睡觉。”

    话说到这里,正好与李国楼面对面见,稍许一愣,立刻变为大笑脸。他们已经知道李国楼的身份,以后同堂为兄弟,有功大家分嘛。

    秃头是满人,名叫艾海,年纪二十余岁,一瞧就是能够吃苦的那种人。从他的身上能够出满人已经有人改变生活习性,底层百姓的生活,他也能适应。

    另一个大块头就是马脸,名叫马德全,身上的皂衣洗得发白,三十余岁已经有了白发,来家庭负担挺重的。

    其他几个人都是巡值的衙役,可以说是捕快,但又不是真正的捕快。有案件发生时,他们维持治安,平时也是做维持治安的事情,抓些小偷小摸的人,当然最主要的差事就是收保护费。

    只有这些衙役自己知道他们属于哪类人,衙役也分三六九等。外人当他们是平等的一群人,其实里面的心酸,外人不得而知。

    问明案情的经过以后,李国楼谦虚的站在一边不再吭声,听着艾海的提问,真正的捕快与他有多大区别。

    让李国楼大跌眼镜的是,几名捕快都不去案发现场。一直用笔记录在场的每个人的回话,好似房间里面的死人是件无关紧要的事。而有四名衙役将满游历带回衙门,那种手和脖子一起铐的枷锁,亦让人感觉一种无力挣脱的痛苦。

    李国楼实在按耐不住,问道:“艾兄,你们干嘛不去现场呢?”

    艾海压低声音道:“凶手已经抓到,没有什么事情做了。要等仵作来查现场,我们若是搞坏了现场,是要挨板子的。”

    李国楼问道:“那仵作什么时候会来?”

    艾海白眼李国楼,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只要没有喝醉,万仵作会来的。不过·······”艾海轻声道:“万仵作不愿走夜路,不到天明,他和徒弟是不会来的。”

    李国楼拿出怀表,借着灯光,了一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仵作再不来,怕是天都要亮了,衙门的效率之高,让李国楼长叹一口气。等仵作来了,尸体早就变得僵硬,血迹也已干透,测算出魏文少的死亡时间,会差好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