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别吃饱了撑的

乔尼小样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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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天府伊迎上來。亲自送三鼎甲。打开**正门招摇而出。沿着长安街夸官游街。任凭大街两旁的人瞻仰风采。鼓噪叫好。这一切礼仪陆润庠是在微笑。团揖之中度过。心里若明若暗。混沌之中恍若心神游离。一篇《谢恩表》虽然昨天背得滚瓜烂熟。但临到发挥。却背得疙疙瘩瘩。让旁边的谭宗浚、李国楼心里干着急。却又帮不上忙。状元公出丑。不是让他们俩。脸上无光吗。

    典礼完毕。状元公陆润庠知道他发挥失常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立。李国楼无奈的上前。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礼部的官员。说道:“多谢各位捧场。这点银子先拿去吃午饭。权当给我们三人庆贺。明日晚上來宝芝房喝酒。到时不醉不归啊。”

    李国楼场面上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比状元公陆润庠不知好多少倍。礼部的那些官员、差役早已走得汗流浃背。浑身焦热。早就盼望着赏银了。巴不得早点走。接过银票。道声同喜。扛着锣鼓以及牵着三匹枣红马。去找地方喝酒、打屁。互相调侃之中立刻高李国楼一筹。给了他们赏银。还请他们明晚去《宝芝房》喝酒。这种探花郎倒是从來沒遇见过。

    谭宗浚勾住陆润庠。裂开大嘴。笑道:“陆老大别去想了。小事一桩。多想才丢脸呢。走吧。到老师那里讨杯喜酒喝。你别跟我们说。还要回去吃午饭。下午到老师那里去。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不等你了。”

    李国楼加一句话。道:“陆老大。你的贺礼。我替你准备好了。金元宝二百两。到时你要还我。其他拜师礼。算我们三人一起送的。不要再跟我算钱。”

    陆润庠倒也想通了。不再为刚才的事烦忧。洒然儿笑道:“哎。适才太紧张了。人生头一遭嘛。你们不能怪我。换做谭老二。也会不知所措的。不去想它了。走。我们一起拜见恩师去。”说完陆润庠随同李国楼、谭宗浚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三人一起去拜见恩师李鸿藻。

    拜帖今天早上李国楼已经派魏小六送至李鸿藻的府邸。已经通知过李鸿藻府里的人。“三鼎甲”夸官游街结束。就会过來。还要讨要一杯喜酒喝。

    中午陆润庠、谭宗浚、李国楼一起來到李鸿藻的府邸。前來拜见恩师。李鸿藻的府邸就在西华门外不远。是同治皇帝载淳赏赐给他的。这就是大清做官的公务房。什么级别的官员有什么样的房子分配。李鸿藻是帝师。除了国家分配给他的一座宅子。还有同治皇帝载淳赏赐的一座府邸。雕梁画柱。金碧辉煌的阁楼和皇宫里的建筑一个风格。一就是皇家工匠的手笔。平常人家就算有钱也不能建造这种楼宇。那是违制、簪越。会惹來滔天大祸的。

    仰头张望一下。李国楼说道:“陆老大。以后你也能住这种楼宇。谭老二。怕是困难重重。我嘛。不稀罕。还是喜欢住洋房。谁叫我是假洋鬼子呢。”

    陆润庠、谭宗浚呵呵一笑。果如李国楼所料。他们心里的想法全被李国楼穿了。

    李国楼大手大脚惯了。既然宫里的太监那里都送了一万二千两白银贿赂。送给恩师李鸿藻二百两金子也太抠门了。他也送了价值超过三万两的贺礼。家里的四名仆人从另外一辆马车上挑下的礼盒。摆满了会客厅。

    三尺高的玉观音一尊。那就不能算价值了。这暹罗翡翠玉石制作。皇家的贡品也不过如此。一般一尺高的玉观音已是皇后、贵妃娘娘香堂里的摆设。三尺高的玉观音放置在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尊玉观音上面。

    连见惯皇宫里的奇珍异宝的李鸿藻也在这尊玉观音面前。驻足观望许久。等到又有八名仆人抬着摆放玉观音专门定制的贡台进來。又让李鸿藻大吃一惊。那是用上百年的数块金丝楠木镶嵌后雕琢而成的一座贡台。这么完整的老木料。比皇家还要奢侈。

    李鸿藻知道李国楼家里很有钱。已是京师有名的富家子弟。沒想到送拜师礼这么隆重奢侈。让他心里暖洋洋的。也不礼单上其他物品了。稍微扫一眼一长条名称。玉器、首饰、古画、古书、宋瓷、西洋的奇巧之物。就知道价值不菲。

    心忖:难怪恭亲王奕訢如此中李国楼。把门路直接通到他这里。肯如此花重金下去。谁都要给李国楼三分薄面。

    李鸿藻呵呵一笑道:“让你们破费了。太隆重就不好了嘛。会被人说闲话的呀。”

    李国楼赶紧鞠拜道:“恩师。不算破费。学生自家做玉器生意的呀。自家工坊制作出來的。不能算钱。是学生自个孝敬恩师的。还请恩师收下。”

    李国楼说得轻巧。自家制作出來的物品。推诿之词罢了。让双方脸上都有光彩。这一套说辞。他驾轻就熟。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锦盒。打开一。脸面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用东珠制成的佛珠。说是专门找高僧灵智大师开过光的。把师母王氏哄得眉花眼笑。

    礼单上写有陆润庠、谭宗浚的名字。财礼算是三鼎甲一起送的。所以陆润庠、谭宗浚都很有面子。恩师李鸿藻也分不清。三名弟子到底采办了哪些礼品。笑纳弟子们的拜师礼即可。

    这还不算完。李国楼开口道:“恩师。弟子听闻您老。正在编撰大清有名的经学名家的书册。弟子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弟子老家里藏有一些臧琳亲笔撰写的书稿。等弟子回老家以后。就带给恩师参详研究。”

    李鸿藻听着高兴。抚须点头道:“好好好。我还是喜欢弟子们送给我。前辈大家做学问的书稿。你们若是有。我是多多益善啊。哈哈哈哈。”

    陆润庠、谭宗浚赶紧说。回老家去找寻。也把家里收藏的名家书稿送予恩师李鸿藻“参详研究”。不过这一次他们心有不甘。都恶狠狠瞪眼李国楼。名家亲笔撰写的人來讲这比金银贵重得多。远比身外之物贵重。

    趁着李鸿藻高兴得手舞足蹈。三位弟子求条幅。让恩师李鸿藻当场挥毫泼墨。每人得到五尺见长的一幅楹联。着李鸿藻用很粗的毛笔字书写墨纸金字对联。李国楼暗自惭愧。写这么大的字。还能挥洒自如。笔力苍劲。他是沒有这个本事。书写毛笔字的功力要用几十年用功积淀。他那种蝇头小楷。不登大雅之堂。

    听闻李国楼晚上要置办喜酒。宴请二百多名新进士喝喜酒。李鸿藻还额外送给李国楼一幅的五尺画卷。展开一瞧。是幅山水画。李鸿藻画作不多。他是以书法见长。难得画画陶冶情操。还送给李国楼一幅写有诗作的扇面。让李国楼千恩万谢。感激涕零。风光都让他占据了。

    这让旁边的陆润庠、谭宗浚分外眼红。恨不得从李国楼手里抢夺过來。心里知道恩师李鸿藻厚此薄彼。高李国楼一筹。但李国楼机运好。正巧赶上大婚之喜。让他们肚子里想泛酸。也不好开口。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作弄李国楼一回。

    走过场的酒宴过后。陆润庠、谭宗浚、李国楼。一起离开李鸿藻府邸。临走李鸿藻送至客厅门口。拱手道:“三位都是国之栋梁。为师对你们寄予厚望。以后要为皇上勤勉办差。为官要清廉。做事要勤恳。做人要正直。以后分开在各部衙门当差。就别常聚在一起。读书人最忌讳聚以成党。朋比为奸。修身养性学会陶冶自身的情操。做好自己的本分。把心思放在政务上。别去想哪位同年比自己升得快。为官为宦是要一辈子的事。在宦海里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甚是正常。不能出卖理想道德。而获取功名利禄。追名逐利。舍淡求欲。那是最不好的人。为师这一生。也就这一次做主考官。你们将來的地位尊崇。要懂得洁身自好。”

    李鸿藻意思是告诉三鼎甲。他们三人是他的心腹弟子。由他罩着。将來都能鹏程万里。读书人都是聪明人。场面上的话。听不出话里的深层的含义。要就沒得救了。

    陆润庠、谭宗浚、李国楼躬身拜谢。恩师的教诲。感激涕零的离开李鸿藻的府邸。

    一出大门。谭宗浚拉住李国楼不让他回家。李国楼有些奇怪。晚上就要相聚。现在还有什么事呢。

    “谭老二。你干嘛呀。我多拿两幅字幅罢了。犯得着找我算账吗。”李国楼以为谭宗浚为了他手里的字幅。要问他讨要李鸿藻书写的扇面。

    谭宗浚嘿嘿奸笑道:“李老三。为兄哪有这么小气。为了这点东西。让你错过良辰美景。我是为了我的实缺。我已经出來了。你在京师兜得转。反正我要放外任几年。你帮我个忙。盐道上弄个肥缺。这件事你总要帮忙的吧。”

    李国楼摇头。叹道:“谭老二。你也太急了吧。这一二年以后的事。你现在说了干嘛。小弟知道了。等以后你放实缺了。我帮你就是。最肥的实缺。你资格嫩轮不上。中间那段随便你挑。既然你不喜欢做父母官。盐道适合你混。”

    谭宗浚笑容可掬。指着李国楼。说道:“够朋友。能够花血本买通老师的人。还能卖到探花郎的头衔。值得我结交一生。”

    收买主考官这种事。放在前朝是要被砍头的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李国楼脸色一变。勃然大怒道:“谭老二。玩笑开过头了。再说下去。我可要翻脸了·······”

    陆润庠急忙插话道:“李老三。谭老二就是一句戏言。你别介意嘛。他不会再说了。我们晚上见。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们怎么修理你。哈哈哈哈。”

    谭宗浚知道他口无遮掩的毛病犯了。急忙作揖赔罪。眨巴眼睛。笑道:“李老三。对不住呀。我就喜欢开玩笑。不会再犯老毛病了。放心好了。我只会说你三朵桃花的事。会管好我的臭嘴巴。”

    对于李国楼这点才学能考上一甲第三名“探花”。考上一甲、二甲的人都不相信。甚至李国楼的同乡“三甲”的朱定河也不相信。也太蹊跷了。一个原本放弃科考的人。连贡院科考补习班也见不到人影的人。会一路过关斩将杀入一甲。拔得探花郎的头衔。所有新科进士。对于李国楼都心有存疑。但又捏不住把柄。只能开玩笑时说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这不。谭宗浚第一个开头炮了。

    李国楼临走。瞪着谭宗浚。喝道:“谭老二。我结婚喜宴上不许开这种玩笑。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告到御史台那里。别吃饱了撑的。犯了朝廷的忌讳。”

    谭宗浚只能再次陪礼道歉。作揖送别李国楼。摇头苦笑道:“陆老大。你相信李老三是清白的吗。”

    陆润庠嫣然而笑道:“谭老二。你李老三做得诗词。像好好学过八股文的人吗。做两首诗词就要他的命了。这点急智也沒有。怎么能在科考时写出五首应景的诗赋。实在是令人怀疑啊。”

    “哎。反正李老三命好。做出來了呀。我们也只能和他为伍了。”谭宗浚扼腕叹息。又有些感觉羞愧。和李国楼这种文采水平的人。一起夸官游街。这文曲星的高度。到不了房梁顶上。

    “哎。恩师分外中他。谭老二。以后我们升迁的速度不能和李老三相提并论。你相信吗。”陆润庠知道他作为状元公。以后混得最好就是做帝师。至于肥缺做不了七年时间。就要返京重回翰林院做学问。有时着“状元”风光献世。但实际情况。反而是落在后面的进士会有更大的发展。肥缺都是外放的官员得去。呆在天子脚下。就是品级比别人高。俸禄比别人高。灰色收入大减。所以才会有做穷京官的“苦”。

    “嗯。陆老大一针见血啊。李老三花血本重击恩师。背后还有李中堂撑腰。清流派要和洋务派联合了。这李老三。就是关键人物。你说对吗。”谭宗浚摸着肥嘟嘟的下巴。捋须思索着朝堂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