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6江湖人争斗

极恶男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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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国伟穴道被点,无法动弹,一顿巴掌下来,脸登时就肿了。

    李易也不忍看着华国伟被殴,他只是顾念乔艳红对自己的好处,这才出手帮忙,华国伟本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乔艳红也有很多地方做不对,人和人之间的恩怨,很多时间真的很难说清谁是谁非。

    李易对乔进里道:“乔叔,这事就交给你了,我跟这事不再有任何关系,我在海州还有些生意要做,这就回去了。”

    乔进里道:“小李子,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张嘴,我哥心里有数,绝不会叫你心寒。”

    李易一笑,不再说话,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迎仙楼,李易把佳依丝放了。

    佳依丝经过这次打击,也有些心灰意懒,答应以后离开广省,到北边去接生意,以后凡是有托克兰大教会的人到的地方,她会立刻避开。

    一切事情都处理完毕,李易在东昌又呆了一阵子,本来想谢谢信手的帮忙,不过信手冷言冷语的,并不理会李易,李易也就没勉强。

    很快,华国伟的消息便传来了,有jing方说在小淮河下游找到一具尸体,经确定正是海州地税局局长华国伟,经查是溺水而死。

    官方判断华国伟要偷渡出国潜逃,但是不慎溺水身亡,这件官司到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易知道华国伟一定是被乔家人按在水里淹死的,没准还淹了好几次。直到他筋疲力尽,这才彻底弄死。想想其实也挺惨。

    又过了几天,李易的脚伤基本复原,用力太过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疼,不过已经不影响什么了。

    这一天是一月底了,李易带着众人回到了海州。

    一回海州,田庆便找上门来,非要请李易出去喝酒不可。

    田庆一脸的喜se,拉着李易的胳膊道:“兄弟。兄弟,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这事你不用多说,我也不用多说,咱们心里都明白就行。”

    李易笑道:“叫我猜猜,田副局长升职有望?”

    田庆一挑大拇指,道:“啥也不说了。乔家人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以后兄弟你的生意我们一路绿灯。”

    田庆以前给李易的印象,是那种说话极慢,一脸伪笑的老油条,这时升官有望,这人的本相也突显了出来。

    席间田庆喝的有些多了。跟李易说话也渐渐没了把门的,在说起他跟葛玲之间那些狗扯羊皮的事时,田庆居然还带着一丝得意。

    田庆说他已经给了葛玲承诺,只要他当上了正职,一定把葛玲提拔上来。葛玲这一阵子也跟田庆天天腻在一起,施展了浑身解数。两人虽然干不干净不净的,却也自得其乐。

    喝了一阵,田庆忽道:“兄弟,我跟你说件事,任有德手下那个候盛明,现在已经垮了。”

    李易奇道:“为什么?”

    田庆道:“任有德现在离开海州了,候盛明是他的门徒,没了靠山他还能蹦跶几天,立刻就叫市里给收拾了。正好年底要有一批反面典型,候盛明的公司就是一例。”

    李易心里忽然有个打算,因为一下子想到了黄文炳。上次黄文炳受伤就是候盛明干的好事。这时候盛明公司倒了,黄文炳应该接手过来。

    田庆眯着眼睛看着李易,笑道:“兄弟,别想了,我都替你想好了,你是不是想着黄文炳的事呢?”

    李易一笑,道:“还是田哥聪明。你有什么好提议?”

    田庆干了一杯,道:“这好办,叫黄文炳接手候盛明的公司,市里对候盛明公司的估价嘛,我可以联系几个人,把这个价估的低一些,叫黄文炳以五成的价格接手就可以啦。”

    李易敬了田庆一杯,道:“田哥,那就多谢你了。这事用不用我打点打点?”

    田庆哈哈大笑,道:“你看你,见外了不是,都是自己人了,不用这样,我会关照黄文炳的,放心吧。这不过是一顿饭的事,你可把事说严重了。”

    李易心道:“这一顿饭哪能堵住你们这帮人的嘴,只估五成的价,这么大的事能不跟市里领导说?童查理这帮人管理海州没什么大本事,要钱却一定少不了他们。他们不方便露面,不还是得靠你们这帮人替他们伸手吗?

    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钱。不过也行,黄大哥接手候盛明的公司之后,海州海路上几乎就是黄大哥一个人的地盘了。那以后我做什么事也方便。”

    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李易心里还惦记着自己要买地皮建会所的事,便向田庆问了两句。

    田庆道:“地皮的事兄弟你得抓点紧了,我听说刘平安好像在活动,他家在海州底子深,现在任有德暂时离开,刘平安好像在收购任有德的几所场子,就连美斯奇乐园好像他也插手了。

    刘家想在海州的经济份额里多占些比例,所以除了收购,还要再建些娱乐项目,那就得买地皮。

    不过地皮是有限的,海州虽大,总不能把zhong yang广场占了吧?现在海州市中心根本没地。”

    李易心里一动,意识到又要和刘平安有个较量了,不免心情复杂起来。

    只听田庆接着道:“梅海区几年前就饱和了,顺义区南边是东天di du,所以只有北边有地。可是北边有小淮河经过,占了很大面积,再向北就是柳家洼子了,农村耕地又不能占。所以顺义区也没地皮。

    开发区倒是有地皮,可是开发区是海州市zheng fu的新项目,很多地方要建公共设施,根本没有多大空间给个体商户。

    新东区和新九区环境又一般,民房太多。很多楼盘这两年就要拆,拆了之后建住宅楼。所以也没有地皮。

    兄弟,哥哥把话可给你说到家了,现在只有东岭子区有地皮,像什么七环桥、海州技校原来的老校区、伍新庄,还有爬沙坝跟东岭子区中间夹着的走马岭,那都是可以考虑的。

    不过你能考虑,刘平安也能考虑,所以兄弟得及早出手啊。上次说的那些外资你得抓紧落实。而且这笔账得算是海州领导的政绩,跟你本人就不能有什么关系了。

    另外,一定要走在刘平安前面,不过你放心,刘平安这边我替你看着,只要他有动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易缓缓点头。心里开始计划。

    跟田庆吃过饭之后,李易到医院里看望了黄文炳,又把这事说了,黄文炳的伤已经好了一小半了,一听之下自然也是高兴。

    李易今天有些喝多了,听了田庆所说的。又有些心烦从医院出来,酒有点上头,坐车回到家里便一头睡倒。

    第二天是二月一号,李易起床之后头有些晕,文兰煮了醒洒汤给李易喝。李易喝了两口便拿着碗发呆。

    文兰道:“你又发傻啦?”

    李易摇头道:“不是,我……。算了,不跟你说了,你把阿锐叫来,我有事跟她商量。”

    文兰一撅嘴,道:“你眼里就她一个是吧?有什么事不能跟我商量的?我就不懂啦?”

    李易皱着眉道:“生意上的事,小川哥去外省办事了,我身边也没个懂生意的,只能跟阿锐商量了,都是正经事,快去。”

    文兰眼睛一横,坐在那没动,李易今天心情不好,心里微几天有气,把文兰拨到一边,下了地亲自去找蒋锐。

    文兰见李易生气,忙过来把李易抱住,道:“行啦,是我错了行了啦,我去叫她,你脚还没完全好呢,快上床歇着吧。”

    李易这才回到床上,过不多时,蒋锐来了,文兰则可怜巴巴的跟在后面。

    李易一笑,把文兰拉了过来,在她脸上轻轻一吻,道:“你做的汤很好喝,谢谢你啦。”

    文兰这才现出一丝笑容,道:“就是嘴甜,有多好喝?”

    李易故意装作想了想,这才道:“比小花做的汤还好喝。”

    说完不由得哈哈大笑,弄的文兰对着李易又打又咬。

    又和文兰胡扯了几句,李易便跟蒋锐说了昨天的事。

    蒋锐道:“刘家比咱们在海州扎根扎的深,在做生意方面不只是要有生意头脑,在华夏国很多时候靠的是实力。”

    说到这微微一笑,点着李易的鼻子道:“咱们哪,杀人放火打架斗殴都没有问题,要是真的做起生意来,跟刘家人还差了不少。”

    李易并没反感,相反还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钱咱们不缺,路子却少了一些,我看得趁年前,在海州上下打点一下,要是等过了年,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咱们拉的外资很快就到,外经外贸归曹慧曹副市长管,而买卖地皮和城乡建设又归王南王副市长管。看来这两个人得先打点好了。”

    蒋锐道:“要说往外拿钱这并不难,可是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咱们能拿钱,刘平安也能拿钱。应该想个更妙的方法,叫他们选择咱们,然后再把钱顺理成章的递上去。”

    说到好的方法,两人暂时都想不出来。

    正在想着,忽然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李易一接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贡应。

    贡应的声音显的十分疲乏,道:“李易吗,我是贡副市长,咱们能出来见个面吗?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李易正在为地皮的事没辙,一听贡应主动找自己,忙道:“好吧,既然是贡副市长有邀,这个面子我一定要给你。咱们在哪见面?”

    贡应道:“那就在慧心阁茶楼吧,那里……,清静些。”

    李易会心的一笑,道:“是啊,可以清心也。呵呵。咱们几点见面?”

    贡应道:“晚上七点,准时。”

    李易挂了电话,抱住蒋锐深深一吻,道:“机会来了。我心里已经初步有了一个想法,得看看贡应是不是帮忙。晚上你跟我一起去。”

    慧心阁是梅海区和顺义区中间的一座小茶楼。门脸儿不大,李易以前也去过,那时的茶并不怎么好喝,好在服务还可以,而且环境十分清幽,很多有情调的人都喜欢到这里来。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了,李易和蒋锐由冯伦开车送到了慧心阁。

    慧心阁不过是二层小楼。门口的招牌是片茶叶和淡淡水汽,不像其他的一些庸俗茶楼,居然会弄个茶壶的形状当成招牌,弄的一点含蓄的意境都没有。

    李易带着蒋锐下了车,见茶楼门口一个人向这边招了招手,正是贡应。

    李易和蒋锐走过去,见贡应穿着一件风衣。戴着墨镜,站在那里有些微微弓背,显得不那么英挺。

    双方见面之后,没有说什么,贡应见李易把蒋锐也带来了,显得有些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三人一起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一间雅间,贡应要了一壶大红袍,服务员给三人把水倒好,便退出去了。

    贡应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

    李易和蒋锐对视一眼,蒋锐示意李易也别说话。于是两人也默默的喝起了茶。

    一壶茶喝了一小半,贡应不再喝了,把杯子轻轻放下,红木的桌子发出铎的一声。

    贡应也不看向李易,自顾自的道:“我去了好几家医院,都查过了,还到了京城,核磁、大生化、风湿四项、凝血四项、动态心电,能做的查检我都做了,专家看了无数,哼,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诊断结果。

    我还找了很多著名的老中医,试着吃了几付药,一开始还有效,可是到了后来就一点用也没有了。吃下去的药如石沉大海。”

    李易和蒋锐默默的听着,脸上都不动声se。

    贡应有些愣神,下意识的又端起茶杯来又缓缓的喝了一口,道:“我现在每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都会心慌,全身酸痛,生不如死,一直要持续十多分钟才结束。”

    蒋锐一捅李易,示意李易这个时候可以说话了,李易咳嗽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不过还是那句话,形式所迫。贡副市长,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贡应摇了摇头,道:“我这一阵子一直休病假,一开始我还希望能把病治好,可是我现在已经放弃了。我打算向市里提出申请,办病退,直接退到二线,回家养病去。

    然后……,我知道你未必答应我,任有德不是也被你搞垮了吗,可能在你眼里,什么所谓的副市长,都不一值一个钱。”

    李易道:“你想叫我帮你把毒解了?”

    贡应抬头看看李易,一抿嘴,道:“不错。这……,可以吗?”

    李易一笑,道:“当然可以,我不一个十分凶狠的人。不过,我有两个顾虑。”

    贡应道:“我明白,你怕我跟你秋后算账,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不会的。另一个是什么顾虑?”

    贡应说到这不禁有些激动,语速也快了起来。

    李易道:“另一个顾虑嘛……,嗯,就是浪费资源。”

    贡应一愣,道:“什么?什么浪费资源?”

    李易道:“我要扩建会所,需要地皮,可是市里对地皮的批文很难搞到手,再说刘平安也有一样的意思,我们之间的竞争,我处于弱势一方,毕竟刘家在海州扎根时间太久了,而我还是个新人。”

    贡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帮你把批文搞到手?”

    李易只是一笑,并没有说话,端起杯子来一口一口的啜着。

    贡应咬了咬嘴唇,道:“我并不是不想帮你,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对我有什么要求,我本该全力帮你。

    只是市里的地皮越来越紧张,能批给娱乐项目的地皮并不是很多,我又不是主管这个项目的,很难直接说的上话。

    就算是主管城乡建设和地皮的王南王副市长,也没有直接拍板的权力,这种大事得拿到市长扩大会议上去讨论。

    能参加这个会的有将近二十人,只要有一两个人反对。这事就难度很大。

    按以前的规律,市里一般会把小块地皮批给新的商人。而大块地皮则都是批给海州有信誉的老商户的。

    所以如果刘平安真的要跟你争,我看他的胜算比较大。不过我可以努力试试,争取一下。”

    李易道:“我知道这事不简单,所以暂时有个想法,希望贡副长能帮我这个忙。”

    贡应道:“你说你说。”

    李易看贡应不再像以前那么从容镇定,不禁一笑,道:“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希望贡副市长到上层动作一下。能在年前开一个类似海州商户博览会之类的见面会。

    让新商家跟市里的大小领导们见个面,介绍一下自己的生意,介绍一下自己对海州示来商业圈的展望。

    然后大家再在一起吃个饭,当然,都是便饭,也给我们一个接触上层领导的机会。”

    贡应的表情变的轻松起来,笑道:“这个简单。要不然我们每年年底都会类似的见面会,不过都是一些老商户组织的。

    既然你有这个意思,我可以跟童市长他们反应一下,这次就只让新商户参加。在这些新人当中,自然数你最大了。别人哪能跟你比。”

    贡应见解毒有望,以他的身份。这时也不免轻轻拍了李易一记马屁。

    李易对这记马屁安然受之,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暂时控制住贡副市长身上的毒,等咱们大事办成之后,再彻底把毒解了。”

    贡应虽然也知道李易不会这时就帮他彻底把毒解了。但是听李易这么一说,脸上还是显示出失望的表情来。

    李易从身上拿出五犀蛊珠。道:“你现在的这种规律xing发作,一方面是毒素的作用,二是蒋小姐给你下了一种催眠术,形成了子时发作的规律。”

    贡应对蒋锐仍然心有余悸,到现在为止,贡应都不知道蒋锐那天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李易把五犀蛊珠在贡应的茶水里搅了搅,便把珠子拿了出来,珠子上却不沾一滴水,仍然十分干爽。

    李易把珠子收回,向茶杯一指,轻声道:“可以喝了。”

    贡应半信半疑,道:“这……,这就可以了?”

    李易脸一沉,道:“我的人下的毒,我说可以解就可以解。”

    贡应连声答是,不敢执拗,举起杯子停顿了一下,仰头喝了。

    茶水并没有什么变化,贡应喝完之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咂了咂了舌头,心里还是有些不信。

    忽然贡应感觉肚子里有些发热,正要问李易,却嗓子一甜,一口瘀血吐了出来,血全是紫黑se的,还冒着若有若无的烟。

    贡应立刻感觉胸口舒服了一些,这才对李易完全信了,脸上也显出喜se来。

    李易向蒋锐一使眼se,蒋锐伸出手拿起一只杯子,往贡应面前一递,道:“贡副市长,你看这杯里有没有水?”

    贡应不明白什么意思,又对蒋锐有些畏惧,当下小心翼翼的向前凑了凑,探头看向杯子里,见有半杯茶水,便道:“是,有。”

    蒋锐手臂轻轻摇晃,茶水也跟着晃了起来,蒋锐的声音变的很柔和,道:“现在呢,茶水有没有晃动,晃的快还是慢,你能从茶水的倒影中看到什么?”

    贡应看着这茶水,眼神逐渐变的迷离起来,随着水波的晃动头也一下又一下的动着,显然已经被蒋锐催眠。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蒋锐道:“好了。”说着把茶杯啪的一声往桌上一顿,茶水溅了出来,吓的贡应猛的向后一倒。

    蒋锐道:“贡副市长今晚不会再发作了,年前这一阵子都不会了,不过以后可说不定,希望贡副市长能帮我们这个小忙。”

    贡应心里明白,自己没能帮成李易之前,李易是不会给自己把毒彻底解掉的。可是目前也只能任李易摆布。

    贡应现在神清气爽,这是前一阵子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虽然毒还没有完全解,心里却仍然很轻松高兴。

    贡应起身道:“那好,我这就回去办这件事,咱们年前再联系。”

    贡应结了账离开了,李易也不着急走。一把搂过蒋锐,在蒋锐冷冰的红唇上深深的吻了一记。道:“这次咱们胜算加大了,等会所建起来,我给你专门建一个区域,门口请人给你立一个雕像。”

    蒋锐笑道:“我这三脚猫的心理咨询师可承受不起,买地皮可是寸土寸金。”

    李易道:“我家的大老婆还有什么承受不起的,我说建就建。”

    蒋锐道:“那你另几个老婆就不用建了?恐怕建到最后,你的会所就没有营业面积了。”

    蒋锐当然只是开玩笑,不过这倒提醒了李易。对这些女人确实应该一碗水端平。

    蒋锐看李易心有所思,便转移话题道:“咱们得回去准备一下,如果这个见面会真的开起来了,那得想个适合的方法把钱递上去才行。”

    李易叹了口气,道:“就怕这帮家伙不收啊。”

    梅海区,夜海闻兰酒店,顶楼。一间半圆形的休息室里,任有德正和两个人聊天。

    这休息室足有一百平,中间没有任何隔断,对着酒楼北边的那一面,是半圆形的玻璃窗,窗下是淡蓝se的软席。在上面无论是坐是卧,都十分宽敞。

    站在这玻璃墙的前面,海州的夜景尽收眼底。不管是谁站在这地方,一种帝王气息都会油然而生。

    这时站在玻璃窗前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黄脸男人,他穿着十分普通。赤着脚靠在玻璃窗上,像是在沉思。

    一旁抽着雪茄的任有德把烟灰向桌上弹了弹。道:“老武,你别玩深沉了,我说了半天,你一个字都不表态,我这不是白回来吗?”

    在任有德的身旁坐着一个人,头发略显蓬乱,这人跟玻璃窗前的那人相貌十分相似,脸上始终带着浅笑,见任有德急了,道:“老任,你也别急,让我弟好好想想。”

    任有德嘟囔道:“反正是你们哥俩自己人向着自己人,我不管,大家都是兄弟,这么多年一起摸爬滚打走过来,真格的我现在有难,你们都不帮我?

    老武!武荣缘,你别他妈的装沉深了,都快六十的人了,装个什么酸劲。老子这么多年一直这副德xing,不也是混的风生水起的?

    他妈的,就是遇到了李易这小王八蛋,他肯定是我命里的衰星。”

    玻璃窗前那人正是海州四大势力之一的武荣缘,而另一人则是他的兄弟武荣禄。

    武荣缘好像没听到任有德说的话,仍然看着窗外的夜景,他曲膝坐在软席上,靠向玻璃窗,右手端着一小杯红酒,偶尔把酒杯向玻璃窗上一碰,便发现悦耳的嗡嗡声。

    任有德又抽了几口雪茄,把雪茄往桌上一扔,走到武荣缘面前,一把抢过武荣缘手里的酒杯,道:“老武,你哑巴了,不会说话啦,还是叫李易这毛头小子也给吓住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你们就可以独霸海州了,正嫌我碍眼呢,所以背地里偷着乐是吧?

    我就知道,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意义,都是自私的,都是假的。你们这班yin谋家,你跟刘允文没什么两样,这些人里就数我傻。

    我算是看清楚了,我能有今天纯粹是他妈的命好,你们都有心机,都有文化,都跟我玩yin的。

    行,我走还不行吗?就当我没回来。以后不用海州zheng fu赶我走,我主动离开,不让你们心烦行了吧?”

    任有德把酒杯塞回武荣缘手里,气呼呼的向外走。

    武荣禄忙起身阻拦,任有德不听,继续向外走,这时武荣缘轻声道:“老任,你说一个人如果自己找死,那关别人什么事?”

    任有德回身怒道:“姓武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笑话我吗?你别忘了,我可不算垮台,我只是暂时离开,我的场子还是我的场子,海州zheng fu别想收走。你这话是骂谁呢?”

    武荣缘把杯里的酒喝光,从软席上起身下地,把酒杯轻轻放到桌上,笑着把任有德拉着坐下,自己则坐在任有德对面,细声细气的道:“老任,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坏脾气是成功最大的阻碍。

    都不是年轻人了,何必这么大火气。着急是没用的。我刚才说的那话不是在讽刺你,我是在说李易。”

    任有德这才不生气了。却奇道:“李易?他又怎么了?他找死了吗?干,我看这小崽子活的好好的呢。

    真没想到李启明生了这么个混账儿子,现在居然跑到海州来搅咱们的局来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哼。哎,你说是不是李启明故意的?”

    武荣缘道:“我看不像,以李启明的xing格,他既然归隐了。就不会再出来折腾。

    我已经叫人对李易前前后后的事情调查了一下,从迹象上看应该是李易自己打拼出来的,跟李启明没有什么关系。这只能说是个巧合罢了。

    大浪淘沙,李启明明白这个道理,他既然心灰意懒,就不会让儿子再重复他的经历。”

    任有德道:“你说李易这小子哪点随他那个死鬼老爹呢,我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武荣缘笑道:“长江后浪催前浪。这是自然规律,咱们谁也不能违背。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找死的事。”

    任有德道:“什么找死?你想把李易做了?”

    武荣缘一摆手,道:“当然不会,这一招太笨了。敌弱则折之。敌强则消之,敌众则化之,我游身于外,而终享其利,此为上策也。”

    任有德一甩脑袋。大声道:“又是这套,你们这些读过书的。说起话来就是叫人听不懂。”

    武荣缘道:“老任,这话的意思是说,如果敌人太弱,那就直接打倒他,如果敌人太强大,就不要跟他硬拼,敌伤一千,己也伤八百,那是下策,应该逐步消减他的势力。

    而如果敌人太多,那就分化他们,分而治之,如果敌人本就有恩怨,那就叫他们之间去争斗,我们则袖手旁观,静等机会,好渔翁得利。这,才是上策。”

    武荣禄笑了笑,道:“老任,明白了吧,做什么事都是要靠脑子的。你的命再硬,也有流年一怕。可如果做事靠头脑,那就至少能回避硬伤。”

    任有德呵呵一笑,道:“我没有你们这帮人鬼心眼多,老武,你接着说。”

    武荣缘轻轻叹道:“现在海州已经不是咱们一家独大了,十年前大家联手搞垮了段凯东他们三个,这才把咱们的大运又向后推了十年。

    十年河水向东流,江湖风雨几个秋。人生一世,几起几落,也都是很平常的。我这人清静淡迫,不想得到太多,钱早够花了,又何必争那些虚名。”

    任有德笑道:“放屁,我才不信。你接着说。”

    武荣缘瞪了任有德一眼,接着道:“老任,当年大家联手,yin损主意大都是刘允文出的,而力却都是咱们出的,最后分利益的时候,刘允文所得的却比他应该得的多多了,你说这公平吗?”

    任有德一拍桌子,大声道:“这还用你说,我早就看刘家人有气了,早晚有一天,我要叫刘平安小王八蛋去街上要饭。”

    武荣缘笑道:“你只提刘平安,却不提刘允文,看来你还是对刘允文心有忌讳,这也正常,当年那件事之后,刘允文分力没出,就得了古九庄、湘田园和浅水湾三处地盘,确实是个厉害角se。

    想当年我对他都猜的浅了,这人皮se如常,心思如鬼,确实不是一般人。你想想,杀陆亭候这件事,他连他儿子都骗的了,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这老家伙不是人,是鬼。”

    任有德微一皱眉,咬了咬嘴唇,没有接话。

    武荣缘偷偷的看了任有德一眼,心里一阵冷笑,给任有德递了支烟,道:“就拿刘允文跟井下清泉有些交情这事来说,咱们也是到了今天才猜出来的。

    要不是井下清泉鬼迷心窍,非得回来做这种事,恐怕咱们一直都不会有机会往这个方向上猜测。

    当然,其实所谓交情都是胡扯,如果有必要,刘允文可以跟杀他全家的仇人交朋友,一个岛国人,更不在话下。

    我甚至怀疑,当年井下清泉对谈欣蓉起se心,背后可能就是刘允文在弄鬼。

    井下清泉有着重大的终极目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影响整个事件的进程,结果,哼,有时候天算不如人算。

    利用敌人的女人,来影响敌人和假朋友之间的关系,从而导致事件朝着破坏xing的方向发展,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对他自己都有利。刘允文哪刘允文,这只鬼,哼,装的太像人了。”

    任有德的表情也很凝重,道:“那刘允文当年那么积极想把段凯东做了,是不是他们之间也有什么过节是我不知道的?”

    武荣缘的眼睛突然变得很疲劳,道:“唉,当年段大哥爬的太快了,快的叫我害怕,不只是我害怕,凡是相关的人有谁不害怕。以前的很多事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恐惧导致攻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好,有刘允文出主意解决这事,也省得我为难,其实即使是这样,圈子里的人也在我头上扣了不少灰了。”

    任有德忍不住大声道:“你少来这套,又装忠心,你敢说你不想把段凯东干掉,好上位?”

    武荣缘没有什么表情,而是把头慢慢的转向窗外。

    任有德想到自己有些失言,忙道:“好好好,你忠心,你没有鬼心,是段凯东命不好,活该他倒台,你没出手,只是在旁边看着,你心里也很痛苦,这总行了吧?你接着往下说。”

    武荣缘沉默了半分钟,这才道:“十年前那一闹,先跑了井下清泉,他一回国,这哥三的结构立刻发生剧变,随即便死了段大哥,又走了李启明,海州重新洗牌,除了朴环没动分毫,咱们都各自瓜分了利益。

    打那以后格局大变,我上位,你得利,而刘家则是又得利,又给刘平安的上位铺平了路。刘允文光吭声不动手,却得的最多,拿你拿我都当力工来使。

    咱们老了,邱老爷子对咱们再有好看法,也不能把位置交给咱们。但他更没有jing力再去培养别的新人,而秩序总要继续继承下去,所以这条线就交到了刘平安的手里。

    刘平安现在才二十多岁,你算算,不出十年,海州甚至广省就是他的天下。如果刘允文命够长,十年后还没死的话,那他就是广省新一代的土皇帝。

    以前有母以子贵,现在是父以子贵,刘允文出智不出力,用计不用兵,放眼长远,真是高人哪。

    我原来对他分析的还不够深,可是自打陆亭候这件事一闹,我才感到害怕,没想到刘允文原来隐藏的这么深,咱们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还不知道呢。”

    任有德道:“哼,刘允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是个糟老头子。”

    武荣缘心里又是一阵冷笑,暗道:“老头子和老头子可不一样。如果不是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我根本不会跟你这种人在这里废话。”

    武荣缘一笑,道:“所以说呀,咱们跟他们明着斗,一来伤了和气,毕竟不妥,二来打的两败俱伤,叫别人看笑话,三来也未必斗的过。

    刘家有王家做靠山,草木幽幽,向阳则荣,跟着王家这样的势力,刘允文会怕你我?”

    任有德道:“那你说怎么办?”

    武荣缘靠在沙发背上,道:“这就说到正题了。我先前问你,如果一个人找死怎么办。我说的就是李易和刘平安。我斗不如观人斗,这才是上策。”

    任有德虽然没明白武荣缘是什么意思,却听的十分兴奋,隐约觉得会从武荣缘嘴里说出很有分量的话来,当下急道:“你快说清楚点。”

    武荣缘道:“你看武侠小说吗?”

    任有德道:“我从来不看鬼打架的东西。”

    武荣缘点点头,道:“天龙八部里,在江湖上有南慕容北乔峰,江湖人争斗,一是为名,二是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