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婚姻天成

兔四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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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点多钟,田云娇才回到宿舍小楼。见到林木森,她一声没吭,低着头进了“04”;林木森瞥见她眼睛有点红,听见“04”有压抑的哭声。

    徐桂香给田云娇送来一碗面,走时悄悄告诉林木森:

    “沈书记找云娇和大牛谈了话。”

    大牛没回来,换成王建华。

    几天没见,王建华憔悴了很多。林木森也不知怎么劝慰王建华,俩人默默地抽烟。

    王建华叹了口气,说:“人真的脆弱,说声没就没了。”

    林木森陪着叹了口气,说:“是呀!建华,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人没了,家也散了,没什么要安顿的。木森,你也知道,我小时特别顽皮,十五岁时,阿爸就‘走’了。我哥我不是个读书的料,十七岁那年,我哥听说部队是招‘特种兵’,找人帮忙改了户口,说我文不成,让我参军有所发展。我参军入伍,新兵营里表现蛮好,可分连队时,汽车兵、通讯兵,连防化兵都没我们的份。越表现一般的分得越好。妈的!说是优秀士兵不是三个月能表现的,又说我们没文化,几个龙溪兵和班长吵了一架。

    “我分去了边防部队,一呆四年。我哥一再来信叫我好好干,我为哥争口气,入了党,作了副班长。可又不打仗,边防部队根本没有提升机会。家里全是我哥撑着,姆妈也一直和我哥、嫂住一起。

    “我当兵回来后,我哥说,‘兄弟,你是文不成,武不就,安心种田吧!’可在外混了几年,心就是安不下,还差点和你打架。嫂子对我哥说,‘兄弟老大不小了,得给建华上笼罩!’我哥对我说,‘兄弟,树大分杈,兄弟之间早晚要单过。’家里便弄了些木料,用我的复员费,把二间旧屋‘翻新’了,加了一进,盖了二间新房。第二天,哥、嫂找来舅舅,两开间二进二披厢,正好一人一边,兄弟俩把家分了。分了家,可哥、嫂不让我‘开火’,说等我成家以后再说。

    “木森,你也知道,‘钱北片’里太湖大队最穷,穷队光棍多;队里有人娶了个苏北姑娘,于是大家就托她的娘家帮忙。苏北更穷,饭都吃不饱,很快来了两个苏北姑娘。我姆妈相中了她,与哥、嫂一商量,家里凑了一个‘月月红’,花了一百二十元‘彩礼’留下了她。当时我已在‘治安大队’,我哥打电话叫我回去。到家才知道是‘相亲’,人都定下了,还有什么相不相的?

    “当晚,我姆妈说,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把她安顿到我的房里睡。我俩坐着,都不作声。后来嫂子叫她出去,好象说了些什么。她过了一阵低着头进来,象是洗了澡,直接上了床。依规矩,女人洗了澡就是同意同房了。我心里好痒,可不好意思上床,合衣坐在-边。

    “半夜里,我听见她哭了;我问,你哭什么?她说我嫌气她,哭着说,‘我已进了你的房,又洗了澡,明天说什么也说不清白了。你上来吧,如果受凉生病了,我会心不安的。’事情就这样,木森,我一直记着她说的这句话。

    “第二天一还行,披肩发,扎着两条辨子,脸庞较大,有些扁,身材中等,还算壮实。她让我把昨晚的毛巾拿给我姆妈,我姆妈见上面的血,笑了。我哥、嫂把‘年猪’杀了摆了酒,我们就结婚了。

    “木森,她也是个苦命妹,只有一个哥哥。哥哥用我的‘彩礼’娶了老婆,却被人‘放鸽子’,人财两空。妹妹死了,他跑来哭了一场,说‘妹妹死得冤枉!’我凑了六十元钱,他拿了钱晚饭都没吃就走了,这下我人财两空了。”

    王建华说完,伸手擦拭一下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林木森不由陪着叹了口气,扭转脸,擦拭了一下眼睛。

    王建华递过一支烟,苦笑一下,说:

    “这里的事,我也听说了;没料到十几个人忙了半天,我的腿都跑瘦了-圈,还不如你一碗饭。木森,你可立大功了!”

    林木森接过烟,在左手大拇指指甲上敲顿几下,烟丝被顿紧,空出一小截,取出叨在嘴上的烟头,右手手指略一滚捏,插入,接着抽。(当年香烟没有过滤嘴,烟瘾大的都这样;常说“一天三包烟,只需三根火柴,烟屁股都没有”。)

    “不说这些。”林木森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建华,见一面就结婚;你爱她吗?”

    “什么爱不爱。在部队时,我的排长是个文化兵,也是这一套。什么比翼鸟、什么连理枝,还有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后来我们排守在舟山一个海岛上,除了天就是海。每天出操、站岗、种菜、开会、睡觉。一年到头翻来覆去就是我们二十七个大头兵。排长呆了二年才轮到探亲,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娶娘子。从媒人说合到洞房花烛共三天,第二年探亲就作了阿爸。

    “木森,爱情是书本上写着哄人的。婚姻天定,老话不是说什么‘天作之合’吗?祖祖辈辈就这样过来的。木森,说穿了,女人长得好不好,就一张脸,身上、下面还不是一个样。脸蛋再好,除了娇气,当不得粮当不得菜。我娘子就这样,出不了众,顺了,还可以。娶娘子就是为了过日子,洞了房,做了夫妻,就成了一个家;娘子一心伺候男人,男人拼命挣钱养家;祖祖辈辈也就这样过。接下来生孩子。传宗接代……”

    林木森见他又开始伤感,忙岔开话题,问:“建华,大牛呢?”

    “陆宝林逃过一劫,大牛撞在枪口上了。”

    “大牛去大丰,是陆宝林同意的。”

    “不是因为去了大丰;大牛是被田云娇迷蒙住了心。木森,大牛家是跃龙大队的,送田云娇到大丰后,大家-扯,原来还和云娇婆家的嫂嫂沾着亲;人家对他客客气气地,大牛高兴,平时是个闷葫芦,喝了酒后就胡言乱语;先夸强强,后夸云娇,说着说着,竟然要云娇的婆婆答应让云娇改嫁。孙儿‘周岁’,亲戚来了一屋;想到死去的儿,当场把云娇婆婆气的哭地叫天的,硬说云娇与大牛有奸情。田云娇是百口难辩,二話没说投了翠波湖,要随男人去。一场‘百日酒’闹得鸡飞狗跳,不是大队刘支书拦住,大丰的青年险些要把大牛的骨头拆了。事情传到公社,王主任倒想‘保’,沈书记一句也不听,硬让大牛回家去了。木森,大牛没文化,又不是‘复转军人’,是有人打招呼进‘治安大队’的。平日只让他跑跑腿,值值班。他有一身劲,会杀猪;有空就四处帮人杀猪宰羊,赚点钱。平时也没人说,一出事,什么话都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其实,只是场合不对;田云娇多难呀!年轻轻就守寡,真需有人帮一把。”林木森想起“太湖打架”, 不由笑了,问,“建华,当初你是不是在追田云娇?”

    王建华仰头,回味一阵,笑了,说:

    “她不敢;云娇六岁就定亲了,大丰比太湖富裕。那时,刚复员,心里空荡荡地……木森,其实当时我是发现你图谋不轨,才出手抱不平的!”

    “建华,到底是谁图谋不轨?”

    俩人都笑了。王建华起床喝水,坐在林木森的床上,低声说:

    “木森,你的事快要结了。据说是有人替你鸣冤哩!”

    “是谁?”

    “只说是个姑娘。木森,你真是个情种,有女人缘。还不服气?就说茧站,徐桂香不用说,一口一个娘家兄弟;田云娇一来,就为你鸣不平;还有王莲花,现在又有一个鸣冤叫屈的姑娘。木森,我见到你的沈梅英了;真不愧是‘蚕花娘子’,白白嫩嫩,娇滴滴地,**好大,可惜太单薄,弱不禁风……好,不说她。你呀!太沉不住气。如果你不提,我们也不会去查;她阿爸可凶了,说是你想勾引沈梅英,现在又来诬陷她,要一刀砍死你……”

    “她怎样?梅英说些什么?”

    “……她不承认;也不是,木森,就是怎么问,她都不吭声。逼急了,只说与你是普通朋友。”

    沈梅英怎么会这样?林木森犹如一脚踏空,跌入峡谷里。她口口声声“不能负我,”我这一受挫,她马上翻脸变心了!不行,我得去问她!怎样去问呢?我得尽快出去……

    林木森递给王建华一支烟,说:“能透点底吗?我至今还没弄清为什么要抓我。抓了,关了,又不审个清楚,问个明白。”

    “具体情况,我真的搞不清。木森,只说是有人举报,你勾结地、富份子组成‘反革命集团’。真的,公社就只有沈书记、王主任五六个人知道。今天我回公社,沈书记找我去问家里情况;正遇上派出所李所长‘外调’回来,向沈书记汇报。我就听见沈书记说,一个‘军统’囚犯,出于个人目的,迎合某些人的政治需要,泡制了‘太湖别动队’这个‘反革命潜伏组织’;连累许多人。我们更荒唐,把一个‘知青’捎上了。不清不白地,会断送一个人的前途!”

    林木森也认定沈心田说的是自己,可想想更是云山雾罩。

    当晚,陈坚被抓住了……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